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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就擺在已經融化的路旁積雪上面,屍體上穿著西裝。不過,突然有股奇妙的感覺從我腦中油然而生,那具屍體看起來好像是個人偶。為什麼我會這麼想?剎那間我也想不出任何理由。
『啊,是七馬先生的屍體。』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因為我認得屍體手背上的凍傷痕跡。可是,那隻手,不,應該說兩隻手都很乖地貼著身體兩側,不像剛發現屍體時,是朝上彎曲張開的。應該是那個叫伊勢的人,將屍體的姿勢矯正過了吧。
不過,這時屍體應該放在棺材裡才對,為什麼會有人將屍體偷出來,還擺在這裡呢?那個偷屍體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將屍體搬來這裡呢?
『沒錯,他就是七馬。怎麼會在這裡呢?』二子山說。
『難道他想來看我們嗎?』二子山問。
『這具屍體沒有臉,沒有頭。』站在我身後的里美,語帶驚恐地提醒我。
我不禁打了個哆嗦,於是我走到馬路中央,戰戰兢兢、惶恐地走到屍體旁邊。看完以後,我完全無法呼吸,因為那具屍體確實就是前幾天我和日照、二子山一起搬回法仙寺的七馬。可是,屍體卻沒有頭。
不只沒有頭,連雙腳也不見了。在發現他沒有頭之前,我就已經注意到他沒有雙腳了,那時候,我以為是他的身體被埋在雪堆裡的關係,但其實不是,左右腳都是被人砍斷的;還有他的頭,也是被人很整齊地從頸部砍斷。
『沒有頭,也沒有腳。』我喃喃自語著。
因為沒有頭、沒有腳,所以我才會把屍體看成是人偶。屍體跟那天傍晚時看到的模樣截然不同,身上穿著合身的西裝,就像木造人偶般,曲線很纖細。胸部附近就像是一塊平坦的板子,加上沒有頭和下半身,看起來就像是壞掉了、被人丟棄的人體模特兒。
『真的沒有頭和腳,被人砍斷了。』?出蹲在屍體旁邊,仔細觀察了一番。
『頭和腳會不會掉落在這附近?』二子山問。
『沒有,我剛剛就到處巡過了,並沒有看到像頭或腳之類的東西。』?出回答。
『是用什麼東西砍的呢?是鋸子嗎?』
育子躲在門柱後面,探出半個身體,站得遠遠地向這邊望著,以恐懼的語氣問。里美則站在她旁邊。
『這應該不是用鋸子鋸的,你過來,看這裡。』
蹲在屍體旁邊的?出,指著西裝褲膝蓋下方的切斷面。二子山走過去,我也跟著過去。
『你們看西裝褲的這裡,也就是斷面的地方,是不是染了油漬?』
『什麼?這個是油漬?』二子山問。
西裝褲的褲襬確實很黑。
『是的,油染在布上,結果變成了黑色。這是油漬,你看,連雙腿的切斷面也沾上了油漬。』
屍體的切斷面部分,除了骨頭之外,其餘都呈現褐色,看來這屍體已經死了一段時間了。
『所以說,這代表什麼意思呢?』二子山問。
『我認為應該是用鏈鋸鋸的。』?出說。
『這具屍體已經死了一段時間,水分都抽光了。可是,一般人類的屍體,水分和油脂特別多,使用鏈鋸分屍或用其他工具分屍,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因為肉會沾黏在鋸齒上面,阻塞鋸齒。』
『你鋸過嗎?』二子山問。
『沒有,不過做過類似的事。關於分屍的問題,你那邊應該也有很多資料才對。像住在巴黎的佐川,應該會給你那樣的資料。總之,用鏈鋸來支解人體,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切斷的,必須鋸一下,就清理鋸齒的部分,否則就會鋸不下去。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就必須塗上油,因此西裝褲上面才會沾到油漬。』
『嗯。』二子山點頭表示同意,『你很清楚嘛!』
『因為我家有賣鏈鋸。』?出回答。
『可是,為什麼七馬的屍體會出現在這裡呢?他是什麼時候被人搬到這裡來的?』我回頭問站在背後的育子。
『昨晚,我們從櫂女士家回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屍體吧?』育子反問我們。
『沒有。』回答的人是二子山。
我也點頭稱是。昨天晚上的確沒有發現屍體在這裡。
『剛剛八點多時,我走到這裡來,就發現屍體已經躺在地上了。』
『但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屍體會在這裡?到底是誰把屍體從法仙寺地下室的靈安室搬到這裡來的呢?』
『那個靈安室,不是不能隨便讓人進去嗎?』出問。
二子山抬頭看了一下天空,沉思以後才回答。
『這個嘛,門禁沒有你說得那麼森嚴,應該是任何人都可以隨便進去,房間並沒有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