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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兄,解剖的結果出來了。」佐竹一快步走進刑事組就這麼說。
「嗯,怎麼樣?」
「很令人意外,是溺死。」
「溺死?是淹死的嗎?」
佐竹一面在牛越身旁坐下,一面說:「喝了很多水,而且是鹽水。」
「海嗎?」
「不,好像沒有那麼濃,高木醫師對這一點解釋了一大串。他說,是『非常靠海的河』。」
「但是,這個案子還真是意外連連啊,讓人吃了好幾次驚。不過……我真不懂,溺死……人都溺死了,還撈起來再裝進行李箱送來嗎?溺死的屍體一般要從海裡或水裡撈起來吧?這麼說,是把他溺死的人……不,是分屍、裝箱的人把赤渡淹死的嗎?」
「應該是說,選了淹死這種方式來殺人吧。」
「那麼,幹嘛不直接把人留在水裡?還特地撈起來……就這麼堅持一定要送回去嗎?……別的不說,死者會反抗吧?」
「腳踝有被繩索綁過的痕跡,所以應該是限制行動之後才下手的。」
「可是……要溺死一個人『需要水』,像是海或河,場所是限定的,一定得特地跑到那裡去。可是如果選勒死、刺死、毒死這些手法,就沒有選場所的必要。既然不是推進水裡就算了,那麼這些手法應該容易得多才對。假如兇手打從一開始就決定要把屍體裝箱送回來,那麼淹死這種辦法不是反而很費事、很麻煩嗎?還是殺人的和分屍的不是同一人?有人把死者推進海裡,剛好撿到的人送回來……等等,是海沒錯嗎?該不會只是鹽水吧?好比加了消毒用鹵素的游泳池之類的……」
「不,因為有海裡才有的有機物,所以是海沒有錯。還有,裡面也驗出了微量的水銀。」
「水銀?」
「對。最近雖然沒人提起了,但就是因為水俁病現在大家都知道的有機水銀。不過和這次赤渡的死因無關就是了。」
「意思是?……」
「地點就會是上游有煉鋅廠或是蘇打工業工廠的河川的下游,入海的地方。」
「那是哪裡?」
「恐怕不怎麼多,這是因為對照赤渡的推定死亡時刻……」
「幾點?什麼時候?」
「一月八日晚間八點到十點。赤渡是八日當天上午離開晶子在鶯谷的家的,所以不必把全日本都列入可能地點。這是因為赤渡八日當天應該在東京和人碰面過,所以失蹤時間應該可以大幅縮短。這麼一來,應該是關東近郊的河川吧?」
「呣──……在關東近郊,而且上游釋出水銀的河川入海的地方……應該不多。」
「已經著手在找了。」
「水銀嗎?……水銀和死者曾經擔任農林省官員可能有關……」
「嗯,不過,水銀污染應該是歸厚生省管的吧?」
「咦?是嗎?啊啊,是喔。對了,遺體還沒給老婆認過就解剖了啊?」
「不,赤渡靜枝來過了。」
「來過了?怎麼說?」
「認過屍了,確認是她丈夫本人。」
「呣……」
「還有,赤渡有固定的醫生,血型和其他資料也送過來了,確然無疑,死者是赤渡雄造沒錯。」
「是嗎?」牛越說完,就赤渡靜枝的事稍微思索了一下。
札幌署成立了赤渡雄造行李箱分屍案的專案小組。白紙上寫著漆黑的毛筆字,活像晚了十天的元旦開春習字,大大地掛在刑事課辦公室的門上。
牛越佐武郎走出刑事課,來到走廊盡頭的窗邊,想針對案子理理頭緒。死因和死亡推定時間的報告出來了。雖然死前吃了什麼還不知道,但已經可以開始動腦了。
赤渡雄造喝的水,是含有大量海水的河水,因此照理說,行兇地點當然是河川的入海口。
還有就是水銀。這個詞現在雖然已經沒人在提了,但有一度可是聽到耳朵都快長繭。現在聽到這種字眼,總有一種落伍之感。人就是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痛。
上流有蘇打工廠或煉鋅場的河川,若是限定關東這一帶,大的煉鋅廠就屬位於群馬縣安中那個有名的東洋亞鉛吧。其他地方或許也有蘇打工廠,但牛越對那個地區不熟,因此無從得知。不過在煉鋅廠方面,在關東地方除了安中,應該就只有新幹線終點站,埼玉縣的大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