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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讓她記起我的名字,但不敢和她交換聯絡方法。
原本打算續攤時要努力和她多聊一點,但綿矢學姊不參加續攤。第一場聚會結束後,就和幾位學長姊一起往車站方向離去。
「好~成瀨,你有乖乖留下來。」
我參加了同鄉前輩要我「絕對」得參加的續攤,他以前明明要我介紹同學給他認識,現在卻滔滔不絕地直對我說他正熱戀中的單相思對象的事情。
首次參加聚會,我就在筋疲力盡中,深夜才回到家。
隨便沖個澡就上床睡覺……接著作了一個印象深刻的夢。
夢中在哪裡參加聚會,綿矢學姊也在場。我不禁開口問了在我身邊歡笑的她:
「為什麼綿矢學姊在笑啊?」
雖說作夢,但這是相當失禮的問題,是什麼讓我這樣問呢?
因為綿矢學姊歡笑的樣子和給我的印象不同,讓我感到不對勁嗎?是因為我覺得她在勉強自己歡笑嗎?
綿矢學姊轉過頭來,對我輕輕微笑後回答:
「總比哭好。」
我嚇得睜開眼,天亮了。大概因為我立刻回想起來,夢境沒有消失,殘留的影像讓我的心臟猛速跳動。
我覺得人類是很不可思議的動物。明明是場夢,明明不過只是場夢,綿矢學姊出現在我夢中,讓我又更喜歡她了。
在那之後,我鼓起勇氣在學校裡找綿矢學姊說話。
「綿、綿矢學姊妳好。」
我第一次打招呼時,學姊明顯相當驚訝。
「咦,你是之前那個學弟?呃……是叫成瀨對吧,說喜歡我的。」
「啊,對。那時很謝謝妳。請、請問妳別來無恙?」
「嗯……咦?啊,嗯,還算不錯。」
和已經知道自己好感的對象說話,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甚至感覺輕飄飄無依靠的含糊情緒,就飄浮在我身邊。
綿矢學姊給人凜然冰冷的印象,非常適合她的短髮。
但如同聚會上感受到的,和她聊天後她是個很隨和的人,感覺是一位與第一次見到她時感受到的寂寞完全無關的人。
「啊,我得先走了。再見囉……呃,成瀨學弟。」
那之後,我只要在學校裡看到學姊都會找她打招呼。
打招呼時都會說些無關緊要的對話,聊天氣,聊課程,聊同系的教授,或是聊我們共同認識的那位同鄉學長。
即使如此,我也很滿足了。綿矢學姊認識我這一個人,還會用姓氏喊我「成瀨學弟」。
感覺我們兩人之間不是零,而是個尚待培育的一。
零不管互相加乘幾次都只會是零。
零和一之間的距離將近無限大。
在我多以路人甲或背景的一部分以零結束之中,或許聽起來有點誇大,但我和綿矢學姊之間有一。
我珍惜這個一,祈願想珍惜這個一。
在我開始習慣大學生活時,我到學校一半以上的目的是為了多少能和綿矢學姊說上幾句話。
「啊,綿矢學姊。」
「啊啊,是成瀨學弟啊,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今天還沒有和學姊打招呼,所以努力了一下找妳。」
「你跟你外表不同,還真是個怪人耶。」
綿矢學姊有時會在校區內容易找到的地方,有時會靜靜待在空無一人的地方。
我一度以為她或許覺得我很煩而差點受打擊,但聽同鄉學長說,她從以前就是這樣。
「綿矢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
聽說她常常自己一個人呆呆看天空,看書,或是攤開很像日記本的筆記本,我至今也看過那樣的畫面。
「但她和你聊天時感覺頗愉快的,你別想太多。先別管那個了,你聽我說,那個女生啊~」
邊聽學長說著情說著愛說著轟轟烈烈的戀愛,他說的話給了我勇氣。
我在那之後也在各種地方找到綿矢學姊和她打招呼。
那可能是辦公大樓後方,可能是空教室,可能是圖書館純文學專區附近的閱讀桌,可能是位置偏遠天花板又低的學生餐廳,可能是圖書館後方的長椅。
「學姊,妳好。」
今天綿矢學姊在圖書館後方的長椅上,初夏的日光也無法抵達此處,空氣冰涼很舒爽。學姊手邊拿著打開的文庫本。
「嗯,你好。有時候啊,和你打招呼會讓我有種變成小學老師的感覺。」
「感覺學姊也很適合當老師呢。」
「要不要戴個眼鏡給你看啊?」
「不了,不知該說學姊這樣就很好了,還是該說什麼。」
微笑看著我的學姊,闔上手上的文庫本。
那時,書封闖進我的視線。
令人意外的,那是廣受好評的電影原著小說。因為作者是知名的美女,所以我記得。那是女性作家西川景子的作品,我記得應該是成人的愛情故事。
「學姊也看愛情小說啊,那個是有拍成電影的作品對吧。」
「愛情小說?啊啊,你說這本小說啊。原著是純文學,也不算是愛情小說。啊,但把它當作愛情小說來看或許也很有趣。」
學姊變得稍微多話起來。
或許學姊喜歡純文學這類型的作品吧,實際上我也曾在圖書館中的專區見過她。
「感覺很有趣,我也買來看看好了。」
「不錯啊,雖然登場人物中沒有學生,但我覺得也能看得很開心。現在已經出版文庫版本了,應該每家書店都找得到。」
出乎意料外地和學姊相談甚歡,讓我心情雀躍起來。
「是會哭的那種嗎?」
「可能是喔。」
「我對那類作品沒輒,得小心點才行。」
「你看起來確實是會看到哭得唏哩嘩啦的那種人。」
學姊惡作劇般一笑,讓我害臊起來,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
「抱歉抱歉,我不是在說你壞話,啊,話說回來你聽說了嗎?」
綿矢學姊體貼我換了個話題,講起我那位同鄉學長向他單戀的對象告白之後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