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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小澄,妳又發甚麼呆?快去洗澡吧!今晚要早點睡覺,明早帶你去見組織的人。』
巫馬嘴裡的組織,就是那個鬼鬼祟祟的警察秘密組織。
從呆想中被喚回現實的孔澄微微張著嘴。
巫馬仍然優哉遊哉地搖盪著吊椅。
『要……要睡覺了嗎?』孔澄訥訥地用雙手擦擦緋紅的雙頰。
怎麼辦?巫馬說要來她家『做』的事情,就是『那個』嗎?
兩人還未牽過手啊!
不!手算是牽過了!巫馬每次在危急中拯救她時,總是緊緊牽著她的手,但是……但是……這麼快要進展到下一步了嗎?
孔澄可是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啊!
自己是在做夢嗎?
『啊!妳要收拾行李是嗎?那我先去淋浴好了!三分鐘就行!浴室在哪兒?』
巫馬拍拍大腿站起來,舒服地伸個懶腰,開始翻起黑色套頭毛衣。
『喂!不要在我面前脫呀!』孔澄別過臉去。
巫馬雙手僵在半空中,一臉啼笑皆非的表情。
孔澄忐忑地打開睡房的門。『浴室在裡面啦!我只有香薰沐浴露,很昂貴的,不要浪費!』
巫馬沒好氣地揉亂孔澄的短髮。『妳真的很煩人唷!』
巫馬邊打開浴室門,邊隨意瞄了瞄孔澄的房間,孔澄的臉倏地刷白了。
睡床上鋪著中學時同班同學們一起縫製的碎花布方格圖案床罩,就是那種每個人準備一塊小方格圖案花布,再合力縫起來,頗富鄉村氣息的手工藝品。
用了超過十年,褪色的床罩看來已十分殘舊,孔澄卻一直捨不得丟棄。
那看來土土的床罩上,還放著孔澄從小學時便一起伴著她睡覺,眼耳口鼻也有點剝落的『變臉』毛小熊。
作為一個二十七歲女子的閨房,真是慘不忍睹!
孔澄絕望地把五官皺成一團。
為甚麼百貨公司大減價時,自己不好好換上高貴又嫵媚的象牙色絲質床罩啊?真是遜斃了!
孔澄急步走至床前,用背部擋著巫馬的視線,一把抱起小熊塞進被單裡。
『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賣給妳的水晶燈嘛?』巫馬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孔澄瞄了瞄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晶燈和水晶珠音樂盒。
自己一直像呆瓜般珍藏著,巫馬給她的東西。
『嗯。』孔澄尷尬地點點頭。
『女生的房間真可愛!』巫馬吹著口哨,悠然地踏進浴室關上門。
浴室裡傳來蓮蓬頭的灑水聲,孔澄如釋重負地癱坐在床上,從棉被裡救出小熊,撫撫它的頭顱說聲抱歉,把它的小身體塞進床頭櫃抽屜內。
孔澄趕忙翻起褪色的床罩,坐在白色床單上,環視著小小的睡房。
巫馬真的有『做』那個的意思嗎?不過,一切好像發展得太快了嘛!孔澄慌亂地想,忐忑地瞪著淡橘色的地毯發呆。
『真舒暢!』浴室門被打開,溫熱的水蒸氣模糊了孔澄的視線。『冰箱裡有啤酒嗎?』肩頭搭著白毛巾,換上一身灰色運動服的巫馬走出來。
『嗯。』孔澄彆扭地站起來。
巫馬走出睡房,孔澄豎起耳朵,聽著冰箱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不消三十秒,巫馬已捧著瓶裝啤酒回來,酣暢地仰頭喝著。
睡房是禁止攜帶食物飲料進來的呀!孔澄在心裡嘀咕。
『還不快去洗澡?』巫馬一臉自然地一屁股坐在孔澄床上。
粗硬的短黑髮有些濡濕,蹺起二郎腿喝著啤酒的巫馬,好像是這房間的一部分般自然。
孔澄紅著臉走進浴室,手忙腳亂地淋過浴,朝鏡子用梳子整理好亂蓬蓬的短髮,在乾燥的唇上塗上薄薄的潤唇膏,再拉拉身上的杏色毛線衣與棉褲。
深呼吸三下後,孔澄一把拉開浴室門。
『接下來要做甚麼?』孔澄鼓起勇氣看著還坐在床邊,正仰臉乾掉瓶裝啤酒的巫馬。
『妳就穿這樣睡覺嗎?』巫馬稀奇地看著孔澄身上,像上街般整齊光鮮的毛線衣和棉褲。
『我……我平常都是穿這個睡的呀!』孔澄結結巴巴地說。
事實是,孔澄每晚都是穿起毛球又掉了鈕釦的藍白格子男裝毛睡衣的。
但是,即便用槍管指著她,她也不會在巫馬面前穿上那副裝束。
『啊!』巫馬聳聳肩。『那我們就來睡覺好了!』
孔澄刷地又脹紅了臉。『你……真的要睡這兒嗎?』
『欸?』巫馬回過身來,一臉不解的表情。
『我……』孔澄垂下眼睛看著自己圓滾滾的腳趾頭。
為甚麼腳趾不長漂亮一點呢?
說真的,毛線衣下的身材也沒甚麼看頭。
『喂!還呆在那兒幹甚麼?還不過來?妳忘了我們今次回來幹甚麼的嗎?』
『嗄?』
『還不過來睡覺的話,就趕不及做夢了。』巫馬隨意地在床頭櫃上放下空啤酒瓶。
『做夢?』
『我不是說今天晚上有事情要跟妳做嘛!妳忘了嗎?』
『做……』孔澄愕然地張大嘴。『你是指「做」夢?那怎麼會是你跟我「做」嘛!』
孔澄一雙圓眼睛睜得大大地。
心裡雖然如釋重負,卻又禁不住泛起一絲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