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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風裡,增添了些許春天的香氣。
『對哦!陰曆三月都過一半了,這裡的春天又來得比京城早,所以對我們來說是有利多了。野菜都發芽了,獵物也不少,找食物不用太費力。但是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回到晴明身旁,因為我實在不想待在這裡。』
太陰沒有特別對誰說,只是自言自語,話中卻有著無比的沉重。
『太陰,妳在哪?』
有人在叫她,是聲音不帶感情、聽起來還像個孩子、語氣卻很老成的神將。
她聽見了,卻假裝沒聽見。
她知道自己該回去了,出來這麼久,其他人一定會擔心。想到這裡心情就很鬱悶,她不是故意要讓躺在床上的那孩子替她擔心。
但是,那個地方……
『太陰,妳在這裡啊!』
玄武找到了她,語氣中帶著責備,像是在埋怨她明明聽見了,為什麼不回應。
太陰咂咂舌,心想應該躲在更難被找到的地方。
『幹嘛啦……』
太陰不怎麼想理他,但還是低頭往下看,看到矮小的玄武在遙遠下方的烏黑頭髮。因為距離太遠,看不到細微部分,但是臉色似乎不太好看,投向她的視線也帶著刺。
大概是她的低聲嘟囔,隨風灌入了玄武的耳朵。
『昌浩很擔心,怕妳出了什麼事。』
『我堂堂一個神將,會在這麼平靜的山中發生什麼事?』
『既然沒事,就該盡快趕回去吧?有獵到什麼吃的嗎?』
『早獵到啦!在那裡。』
她撇過頭,指向下方。
獨自坐在桂樹樹梢上的她手往下指。玄武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看到地上有一頭被獵殺的山豬,四肢被靠攏綁在一根樹枝上。
玄武把視線拉回樹上,皺起眉頭說:『那就回去吧!讓他擔不必要的心,說不定又會使他的身體狀況惡化。現在有勾陣跟著他,不會有事,但是我們也應該盡快趕回去。』
太陰皺眉說:『是啊!我知道,可是……』
她欲言又止,嘆口氣,輕盈地飛落下來。
穩穩著地後,她把藤蔓纏繞在她隨手棄置路旁的山豬脖子上。
玄武看著靠藤蔓拖行山豬的她,露出跟剛才不同含意的嚴厲表情說:
『我不是不了解妳不想靠近「他」的心情,可是,這樣怎麼保護昌浩呢?』
他們現在的任務是保護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元的昌浩。
『我知道,這是晴明的命令。』
要不然,她早就離開有騰蛇在的那個地方了。
有個自稱『智鋪宗主』的男人,這個男人企圖解除通往黃泉之路的道反大神封印。
為了遏阻他的野心,曠世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小孫子昌浩,從平安京千里迢迢來到這個出雲國。
當時的激戰嚴重消耗了昌浩的體力,他在床上躺了將近半個月。最近終於可以下床半天了,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太陰和玄武是安倍晴明帶領的神將,被派來保護昌浩,並隨時將情況回報給人在京城的晴明。
晴明的另一個孫子安倍成親正在前往這裡的途中,跟昌浩會合後,所有人就要移到另一個地方。
『藤原道長的莊園在哪裡?』
太陰毫不費力地拖著比一個男人還要重的山豬,開口問玄武。抱著野菜的玄武轉過頭說:
『在山代鄉,就是那個方向……從這裡往西走,靠海灣。走路大概要一到兩天,昌浩可能還走不動。』
太陰點點頭,遙望黃昏將至的西邊天空說:
『成親還要半個月才會到吧?到那時候,他應該差不多痊癒了吧?』
『在正常的精神狀態下,當然會痊癒,但是以他現在的狀態很難說。』
太陰了解玄武話中的意思,低下頭說: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