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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跟露樹比起來,恐怕還需要長久修練。
彰子雙手握在胸前,說得很開心,昌浩微笑聽著她說。他知道彰子有多努力,所以可以了解她有多開心。
「太好了……啊,對了,彰子,我想問妳一件事。」
「什麼事?」彰子偏頭問。
小怪說:「我們現在要去東三条府,西對屋是怎麼樣的地方?」
「咦,出了什麼事?」
出乎意之外的話,讓她張大了眼睛,東三条府正是她出生成長的地方。
「嗯,有點事。啊,不是妳父親,是妳大弟。」
「鶴怎麼了?」
彰子這麼問,昌浩才知道那位公子的名字,原來他叫鶴啊。
安倍家幾乎不取小名。儘管晴明說過名字是最短的咒語之類的話,小孩卻都在出生時就取了正式的名字。不過,這似乎是從晴明這一代開始的習慣,聽說他小時候的名字是安倍童子。
意思就是「安倍家的孩子」,取得也太隨便了。晴明自己並不喜歡,所以昌浩的伯父吉平和父親吉昌,從出生時就是吉平、吉昌。
這只是安倍家的習慣,一般都要先取小名,行元服之禮時再取名字。不過,貴族之外的百姓人家不太會這麼做,安倍家的家風可能比貴族開放,比較接近百姓人家吧。
「聽說西對屋每晚都有妖魔出沒,鬧得天翻地覆。好久不見的三兄弟將要齊聚一堂,合力收服妖魔。」
小怪舉起前腳說得口沫橫飛,昌浩在一旁點著頭。
「其實原本是找爺爺去除魔降妖……」
據爺爺說,從正月三日後幾乎每天有幻妖出現。起初不會接近對屋,後來越來越縮短距離,前幾天已經爬上外廊,把木拉門抓得嘎吱嘎吱地震響,企圖闖進屋內。
第一個發現幻妖的是服侍公子的侍女。
「侍女說她聽到奇怪的聲音就往外看,看到一個黑影在外面徘徊,還目光炯炯地瞪著她。」
「一定是桂野,我母親常說她是最機警的侍女。」
彰子以前住在東三条府的東北對屋,她說東三条府很大,所以即便住在同樣的建地,也很少會去其他對屋。
「我住的東北對屋不是離西對屋有點遠嗎?有時鶴會沿著建地走到附近,兩人開心地玩在一起,但他從沒進來過,大概一個月只見幾次面吧。」
「這樣啊?」昌浩覺得很驚訝。
他以為兄弟姊妹都是住在一起,天天見面,至少安倍家在兩個哥哥結婚前都是這樣。
「是啊,很可愛呢,畢竟是我弟弟,雖然有點粗暴,但心地很好。」
彰子說有點粗暴,昌浩卻覺得他不但粗暴,而且火氣很大。
不能保證剛才擊退的幻妖不會再來,所以昌浩和小怪坐在環繞西對屋的外廊上,監視著周遭狀況。
屋內,九歲的公子不聽侍女勸阻,正在對成親、昌親發脾氣。
「你們一點都沒用!我要跟父親說,叫晴明來!」
可能罵得有點累了,暫時閉上了嘴巴,表現得落落大方的成親對他微微一笑。昌親看到他那樣子,輕輕挑動了眉梢。
「公子,如你所說,我們可能是無能又沒用的廢物,但是我們的祖父晴明非常忙碌,所以這件事還是交給我們吧。」
昌浩和小怪豎起耳朵,聽著從木拉門縫隙傳出來的對話,兩人面面相覷。
以安倍家長子安倍成親的個性,聽到家人被侮辱就會火冒三丈。只因為對方是大臣的嫡子,他才強裝平靜地說話。但是,兄弟們都知道他很生氣,最好的證據就是昌親用膝蓋壓著他的衣服下襬,讓他不能輕舉妄動。
大概是被成親的話激怒了,鶴公子開始鬼吼鬼叫。還是小孩子那種尖銳的聲音,所以非常刺耳。
在外廊聽的昌浩,覺得胸口鬱悶,呼地吐了口氣。
「有點生氣……」
以前,在元服之禮前,跟父親吉昌去東三条府時,昌浩就曾經想過,這種大貴族家的嫡子,想法通常都與眾不同,希望不會太任性自我。
他的猜測果然沒錯。先不談跟其貴族子弟能否處得來,他覺得自己跟左大臣的嫡子絕對處不來。
看到昌浩不高興的樣子,小怪跳起來拍拍他的肩說:「忍耐、忍耐,他是當代第一大貴族的兒子啊。」
「我知道。」
可是,挨罵的若是讓妖魔逃走的自己也就算了,盡到保護責任的哥哥們竟然被罵「飯桶」,叫他怎能不生氣。
從木拉門縫隙看到哥哥們被當成洩憤的活靶子,他就生氣,乾脆把視線轉向庭院。
東三条的庭院很大,風吹過水池表面,就會帶來冰凍般的寒氣。雖然已經是春天,但還是一月中旬,現在太陽又下山了,感覺越來越冷。
對屋裡有屏風和帷屏來擋風,還有火盆,應該比外面暖和多了。
「好羨慕。」
昌浩不甘心地叨唸著,隨手抱起小怪,把白白長長的小怪直接圍在脖子上,再對著雙手呵氣。
「昌浩,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現在是最好的禦寒用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