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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敏次從旁經過。
「啊,敏次,早。」
昌浩看到他,趕緊低頭致意。敏次也停下來說:
「啊,早,昌親大人也早。」
敏次今天比較晚出勤,直到現在過了中午才來。
昌浩不經意地看到他手上的包裹,疑惑地問:
「敏次,那是什麼?」
陳舊的麻布包看起來有點髒,動動手指就從裡面發出嘎沙嘎沙的聲音,可能是裡面還包了一層紙。
是麻布蓋住了從內部飄出來的邪氣。
敏次驚訝地張大了眼睛,他想昌親也就罷了,竟然連昌浩都發現了。
「這是昨天行成大人收到的……詛咒物。」
他憂心忡忡地說。
昌浩與昌親面面相覷。
是詛咒?
「他說他最近都睡不好,所以我昨天去拜訪並探望他……就在那時候,有人把這東西摻在其他東西裡面送來了。」
那是成親離開後不久後的事,有人以行成部下的名義,送來裝滿絲織品的小匣子。
行成實在想不出對方送禮的理由,正抱頭苦思時,敏次感覺到邪氣,從最下面的絲織品底下翻出了詛咒物。
「是什麼?」
敏次看著昌浩,滿臉憂鬱地說:
「沾滿血的繩子。」
「什麼……」
昌浩下意識地往後退。雖然已經習慣這種惡意或怨念,還是覺得噁心。
在昌浩腳邊的小怪瞇起眼睛說:
「哇!噁心死了。行成那個男人也會跟人結仇啊?」
昌浩和昌親都瞥了咔哩卡哩猛搔頭的小怪一眼。他們的想法也跟小怪一樣,只是有敏次在,不方便回應。
然而,所謂政治,與人性之間有條清楚的界線,大有可能在他本人不自覺中製造出仇恨。
「行成大人年紀輕輕就爬到那樣的地位,難免有不肖之徒暗地裡扯他後腿,想害他失勢。」
緊緊抓住麻布包的敏次顯然正壓抑著憤怒。
不知道是人類的血,還是野獸的血。說不定,對方用染血的繩子做成固定衣服形狀用的內襯,神不知鬼不覺地織成了絲織衣物。布料是上等絲綢,看起來素淨大方,很有品味。可見下詛咒的人非常了解行成的喜好。
「幸虧有我在場,事情沒有擴大,我已經告訴行成大人,千萬要提高警覺。」
由於府邸已經碰觸到血的污穢,所以行成今天沒有進宮。
被麻布和多層符咒包住的繩子不但散發出邪氣,還會引來不好的東西。最好趕快進行淨化儀式,把繩子處理掉。
原本應該往上呈報,請陰陽寮長下指示。但是,行成希望不要把事情鬧大,所以敏次打算私下處理掉。
「沒想到會被你發現……」
如果是昌親,他還比較服氣,沒想到是昌浩先看到。
昌浩張開嘴,好像想說什麼,但只在嘴巴裡嘀咕了一下,沒說出來,可能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才好吧!
出聲說話的是昌浩腳邊的小怪。
「什麼想不到,這是非常、非常理所當然的事啊!這傢伙將來一定會、大概會成為當代最傑出的陰陽師呢!」
小怪得意地挺起胸膛,說的話卻沒什麼說服力。
「小怪,你是在稱讚我嗎?」
昌浩低頭瞥小怪一眼,把嗓門壓低到敏次聽不到的超小聲。
在旁邊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的昌親暗自苦笑起來。
行成大人不想把事情鬧大的心情,昌浩可以理解,可是,只要有人下詛咒,就該往上呈報,這是陰陽寮的官員應盡的義務。
敏次從昌浩的態度看出他在想什麼,原本難看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你也這麼想?」
「是啊,還是應該往上呈報。」
小怪抬起頭,交互看著一應一和的敏次與昌浩,不高興地瞇起了眼睛。
跟敏次八字不合的小怪,純粹就是討厭敏次。
討厭他老是言過其實,討厭他太小看昌浩。
「我看到他自以為了不起的樣子,就很不服氣。他不過是年紀大一點,還被選為陰陽生榜首,可是,又沒有靈視能力,只能靠努力來彌補,孜孜不倦地用功讀書,昌浩幹嘛要討好這樣的人?我不懂!」
昌親看著咬牙切齒的小怪,心想就是因為他年紀大一點,因為他被選為陰陽生榜首,因為他日日夜夜地努力用功啊!
據昌親所知,敏次是個表裡一致、憨厚老實、有點頑固但品格高尚的人。昌浩是從內在來判斷一個人,所以只要對他的感覺不錯,就不會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