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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過後,編輯局籠罩在從採訪地、所屬的記者聯誼會回來的記者充滿活力的喧囂中。
弓成看向政治部,志木和金田都不在座位上,他靈機一動,打開掛著「會議中」牌子的小會議室的門,果然發現他們正在低頭討論。兩人一看到弓成,立刻異口同聲地向他報告:
「組長,我們去了美國局、條約局各課,但一無所獲。並沒有特別感受到《旭日》有什麼動作,相關人員也堅稱,要等愛池大臣回國之後才會決定協議的內容。」
語氣中難掩失望。
「你們應該去找過井狩條約局長吧?」
「雖然明知道他不可能透露消息,我們還是去了局長室。他說連日來不眠不休,已經累垮了,所以躺在沙發上,吃了一口冰沙,我們的話還沒說完,他就說沒辦法回答我們這種幼稚的問題。」
志木懊惱地說。井狩喜歡吃甜食的事眾所周知,他是典型的外務省官員,遇到不同的對象時,會露骨地改變態度。照理說,弓成應該親自去找他,但恐怕也同樣毫無收穫。
「鈴森善市說,外務省官房長在赴巴黎進行會談前,曾經拿了協議草案給他看,現在有人拿到與下週簽署的協議極相似的草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弓成告訴他們用電話採訪鈴森善市總務會長的情況。
「雖然目前還無法證實《旭日》的動向,但為了以防萬一,我會盡最大努力拿到草案。你們可不可以再重擬一下協議概要,作為退而求其次的手段?」
「沒問題,這是我們剛才總結出來的內容。」
那是兩人根據之前美國歸還奄美、小笠原時簽定的協議為基礎,再結合霞之關記者聯誼會的記者平時採訪內容,所擬出的「每朝新聞社版沖繩回歸協議」。弓成看著這份打字稿的重點,嘆了一口氣。即使是經過綿密採訪的結晶,如果對方拿到了草案正本,勝負便早已見分曉了。
「組長,因為關係到報導的篇幅,是不是應該向主編報告一下?」
個性謹慎的金田說。
「不,我去找安西審議官,親自瞭解一下情況,在此之前,就先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弓成強勢地制止了兩位年輕記者,向車輛部申請了一輛不掛報社旗幟的大型車。
皇宮半藏門附近的內堀大道上,英國大使館仍然維持著戰前的風貌佇立此地。
已經快十點了,官邸的正門內,各國大使的車子已經亮起了車燈,但大門仍然深鎖。之前曾經聽安西審議官說,當志同道合的大使聚在一起時,往往一聊天就忘了時間,但截稿時間將近,壓力也排山倒海地向他撲來。
正當弓成心神不寧時,玄關的大門敞開了。炫目的水晶燈光映照出數對身穿燕尾服和晚禮服的大使夫婦身影,他看到安西夫婦也在其中。
安西審議官的公務車最後從門內駛出,弓成立正站在車頭燈的燈光下一鞠躬。突如其來的狀況把司機嚇了一跳,趕緊踩下煞車,按著喇叭,但在安西的指示下,將車子停在路旁。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穿上燕尾服後格外帥氣的安西打開了車窗。
「恕我無禮,因為有緊急的事想要請教,所以一直在這裡等候。」
雖然弓成恭敬地解釋,但安西得知是為了採訪,頓時露出不悅的表情,厲聲斥責道:
「即使我們私交不錯,也別忘了禮節,況且,你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在蠶絲緞面晚禮服敞開的領口掛了一串大顆珍珠的審議官夫人立刻板起美麗的臉龐,一言不發地看著前方,完全無視弓成的存在。
「審議官,我為我的不懂規矩道歉,但是,《沖繩回歸協議》的草案已經洩漏了。」
弓成用力按著車窗急切地說,以免車窗突然關起來。
「從你的態度來看,應該是你們的競爭對手拿到了。」
安西表情嚴厲的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
「我猜想是《旭日》,不知道你有沒有察覺什麼動靜?」
「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今天在美國大使館遇到他們的桂組長時,他不知所措地移開了視線,這算不算回答了你的問題?」
果然不出所料。桂謊稱感冒臥病在床只是煙霧彈,他行蹤不明果然是超級警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