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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這麼說,但也未免太超過了。那裡不是有醫生和護士嗎?」
「有好幾個人在待產,根本來不及幫每個待產婦處理,其他人都是由老公或是媽媽陪來的,只有她沒有親人,我只能陪在一旁。任何事都要看時間和場合,那時候攸關人命啊。」
「是沒錯啦,但你的好心總是有點沒有原則。」
昂一不喜歡絹子一副好像在找麻煩的語氣,所以沒有吭氣。
「總之,由香里太不檢點了,女人有很多東西是不能給外人看的。」
絹子用試探的眼神窺看著坐在客廳對面沙發上的昂一的臉。
「你知道一旦被外人看了,會有什麼結果嗎?」
「會有什麼結果?」
「對方就不再是外人了。」
「妳別胡說八道了。」
「難道我說錯了嗎?否則,由香里根本沒必要特地告訴我這些事。雖然她說很謝謝昂一的照顧,但她說話時一副掌握主導權的態度,表情看起來也特別有自信了呀。」
「別說了,生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想要說,我根本無法瞭解吧?你這個人就是愛面子,一定裝出一副是由香里老公的態度,設身處地地把她照顧得服服貼貼的。」
「妳別再找碴了,她不是妳的好朋友嗎?」
這時,絹子終於露出難為情的表情。
「她以前就有些地方讓我看不順眼,她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我倒不覺得。」
「算了,因為你根本不瞭解女人。」
絹子冷笑著說道,昂一閉了嘴。和絹子結婚後,他終於掌握了聊到關鍵時刻突然閉嘴的訣竅。兩年前辭職後,又學會了若無其事,卻戰戰兢兢說出自己要求的方法。雖然沒有固定工作後,並沒有什麼重大的發現,倒是有了不少體會。比方說,在女人面前擺低姿態的功效,或是如果沒有節目,歲月就像沉睡般一眨眼就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昂一吞吞吐吐地說:
「她後天就出院了吧?如果妳不去,只能我去了。」
「我當然會去,總不能丟著她不管。」
「我也可以去嗎?」
「隨你的便。」
絹子說完,嘆了一口氣。
昂一今天去看了由香里。隔著新生兒室的玻璃窗看了小嬰兒三十分鐘,和由香里見面後,傍晚才回家。他拜託由香里不要告訴絹子自己每天都去看她。
由香里沒有告訴絹子,昂一陪她進了產房,並不是昂一想要陪,而是胎兒的心跳變得微弱,醫生主動對他說:「如果擔心的話,先生也可以陪太太一起進去。」從前一天晚上就沒闔眼的昂一沒有多想,就站在分娩室的牆邊陪產到最後。由香里因為劇痛已經有點神智不清了,當嬰兒順利地發出第一聲啼哭時,昂一擦去她額頭的汗珠,對她說:「妳太棒了。」她握著他的手,連聲說:「謝謝,謝謝。」
然而,昂一覺得那並不像絹子想的那麼神秘,整個過程就像是在一旁看到女人自顧自地排便一樣。即使偷偷看到女人排便,兩個人也不可能從此變成自己人。很久很久以前,昂一第一次親眼目睹女人的下體時,覺得簡直就像是傷口。他覺得女人是傷患,因為是傷患,所以必須細心呵護。這種幼稚的感慨早就不復存在,但直視由香里的下體像橡皮輪胎般發黑、擴張,老實說,那種激烈令昂一有點畏縮,令他聯想到半人半獸。況且,和他之前在紀錄片中看到的馬分娩的情景如出一轍。
由香里根本不在意昂一,對剛生完孩子的她來說,根本沒這份閒情逸致。
然而,在南國島嶼花了兩個星期,為十幾歲的當紅偶像歌手團體拍攝運動飲料廣告片的絹子,一定無法瞭解這些現實。昂一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