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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球練習結束,我騎腳踏車回家,駐足在松樹街與梧桐街轉角,我將左手從龍頭上鬆開,甩了甩。下午在體育館的練習讓我的手還是又紅又痛(操場太泥濘,沒辦法打球)。同時負責棒球與籃球的哈肯尼斯教練安排我在一壘,其他練習投手則對我擲牽制球。有些人的球投得真的很大力。我不能說教練這是在報復我不加入籃球隊(刺蝟隊上一季打出五比二十的成績),但我也不會說他不是在找我麻煩。
柏德維奇先生破爛的老舊維多利亞房舍位於我的右手邊,從這角度看來,實在很像《驚魂記》裡的房子。我的左手再次握上腳踏車龍頭,準備繼續起步,這時我聽到一聲狗嚎。那是從屋後傳來的。我想起安迪描述過的那隻怪物犬,滿口利牙,一雙紅眼,還有滴著口水的下巴,但這不是兇狠突擊動物的「嗷嗷嗷汪汪」,聽起來反而哀傷害怕。也許甚至有點絕望。我後來回想起那時,懷疑是不是我後知後覺,但又覺得不是。因為聲音又出現了。第三次的時候更低沉、更無奈,彷彿是狗狗一邊叫,一邊在想:「這有什麼用?」
然後是比剛剛更無力的哀號:「救命。」
要不是狗狗的哀鳴,我很有可能直接滑下山坡回家,此刻一邊喝牛奶,一邊吃培珀莉巧克力米蘭餅乾,快樂似神仙。那樣對柏德維奇先生來說就很糟糕了。天色已晚,向晚的影子拖得長長的,這個四月也非常冷。柏德維奇先生可能整夜躺在原地。
大家都稱讚我救了他一命(申請大學的另一顆金色星星,老爸建議我不該謙虛,還要在備審資料裡附上一週後刊出的新聞報導),但不是我救了他,真的不是。
真正救了柏德維奇先生一命的是雷達,那悲涼的嗥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