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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瞇起眼睛,愉快地迎著風。
佐佐木斜眼看向他:
『是,我記得很清楚。』
回答完,『他』關掉冷氣開關。
『冷氣太冷嗎?』
『我不喜歡冷氣,忘了嗎?以機械力量勉強降低溫度的空氣,會讓我身體中的某部分發狂。』
『你好像說過。』
『你應該已經發現我離開「危管隊」的原因了吧?』
也不曉得『他』是否識破佐佐木企圖拖延答案而轉移話題,因此又問了一次。
『是的。』
佐佐木說。
『──是為了你兒子,我沒說錯吧,馳前輩?』
馳龍馬沉默地點點頭,深深嘆了口氣。
『對。因為我知道我兒子翔,總有一天會成為「危管隊」必須除掉的對象。無論我多麼不願意,它都是無法避免的「未來」──這是某位預知少年告訴我的。』
『預知少年?當真条威嗎?』
龍馬沒有回答。
『京介,你為了什麼找我來?不對,我直問好了,你要我怎麼處置我兒子?』
『如果他開始亂來,我希望你能想辦法阻止他。如果已經阻止不了,我希望到時候你能親手……』
『京介!』
龍馬厲聲申斥。
佐佐木握著方向盤的手滲出了汗。
認識他十年多來,第一次看到他憤怒的模樣。
一股心臟被猛然抓住的壓迫感襲向佐佐木。
『前、前輩……』
他努力吐出這句話。
『……抱歉,不小心失控了。我沒準備要對你動手的。』
呼!壓迫感鬆開了。龍馬已經控制住自己的怒意。
『不……是我說得太過分了……』
佐佐木重新握好保時捷的方向盤,穿梭在車陣之間,斜眼看著龍馬。
怒氣已經消散。
副駕駛座上的白皙男子溫和的側臉,實在教人想不到他曾經是『危管隊』超能力部隊的隊長;只用五個人,便能不著痕跡地殲滅製造毒氣武器、圖謀顛覆國家的恐怖分子。
因為他能夠冷靜地控制力量,如果稍有差錯,還可能會危及政府。因此,他反而被拔擢為『危管隊』的幹部。
佐佐木再度確認『此刻』的他不是敵人之後,鬆了一口氣。
剛剛的話是故意刺激他的。
佐佐木的心中早已做好準備,如果龍馬把保護兒子這件事,看得比維持國家、世界應有的狀態還重要的話,他會直接找機會連人帶車一起撞毀。
雖然說時速二百五十公里的自殺式死法有可能失敗。
但佐佐木想到,既然龍馬能夠照樣晚一分鐘現身,就代表他對於自己的打算也應該略知一二──只要他使用自己的其中一項超能力『千里眼』。
馳龍馬這個對手,不是簡單就能找到機會一起死的超能力者。
這個男人擁有IQ200的頭腦、能看見發生在數百公里以外事情的眼力,以及將宇宙萬物當作自己手腳操控的不可思議能力。
他是日本政府唯一認可的五位超能力者之一。
如果生逢其時,他或許會被當作神來崇拜。
不過,他絕不貪婪,連擔任『危管隊』局長一職之時,也只讓家人以為他是小貿易公司的窗邊社員,生活水準也是剛好符合他的假身分而已。
佐佐木曾經去過他家一次。
當然是以『小貿易公司』的後進員工身分。
當時見過的那位有著可愛雙眼的小孩,曾幾何時,已經成了世界的威脅,真是始料未及。
通過首都高速公路的ETC專用閘道之後,紅色的流線型車體開始加速,彷彿從後頭被踢飛出去一般。
『喂喂,別開太快。』
龍馬說著,重新繫好安全帶。
『──今天沒有緊急勤務吧?再說,首都高速公路的最高限速不是六十公里嗎?』
窗外的熱風在車裡打轉。龍馬還是一樣舒服地瞇著眼,沒打算關窗。
『不覺得熱嗎?厲害。』
佐佐木說。
『會熱嗎?那就降溫吧。』
佐佐木沒有立刻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問你,京介,兒子的事情能不能暫時先交給我處理?』
龍馬說著,臉上是為人父親的表情。
『──那孩子什麼也不知情,也絲毫沒注意到自己是「倒轉時間」超能力者。等他知道自己有能力倒轉時間、讓一切重來,一定會驚慌失措,搞不好會變成繭居族喔。』
可以把『繭居族』一詞說得那麼悠哉。
佐佐木苦笑,心想:現在是平心靜氣擔心那種事情的時候嗎?
『當然,就是打算交給前輩你處理,我才會打電話聯絡你。如果早一步這麼做就好了。』
『不,我雖然早就知道情況、早就「看到」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