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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馳家人來說,父親是絕對不可或缺的存在。
不是因為他會為大家做什麼特別的事。
準備三餐的當然是老媽。打掃則是老媽和鈴繪大姊的工作。
清掃浴室總是華繪二姊負責;換燈泡等則從幾年前開始就由我處理。
老爸即使週末在家,也幾乎無所事事。
頂多是看看報紙、享受老媽做的菜,或者差不多都在沙發上悠閒度日。
可是,當家人之間出現一抹不愉快的空氣時,只要老爸一句建議,就會讓一切煙消雲散。
老爸果然是老爸。
即使他是個沒幹勁的平凡上班族,對我、姊姊們、當然還有老媽來說,如果老爸不在,我們就垮了,他是我們最重要的支柱。
深切感受到這點,是一年半前老爸一個人被派到九州去工作的時候。
老媽哭了,姊姊們光火,我不安到睡不著。
老爸出發那天,被拋下的一家人全都茫然無措,只記得最後以店家賣的烏龍麵打發晚餐。
從那之後,老媽和老姊們毫不客氣地拿我這唯一的男生出氣,整整一年左右,我持續過著如坐針氈的生活。
幸虧最近經歷了不少事情,讓我成長不少,才能夠巧妙地躲過家人不斷集中攻擊的火力。
我們一家子從三天前就開始心神不寧。
昨天,老媽、姊姊們,當然還有我,幾乎都沒睡。
再過半天……
再過五小時……
再過二小時……
一小時……
四個人集合在稍嫌過大的餐桌前,坐立不安卻又難為情,所以每個人都盡量假裝平靜,不讓其他三個人發現。
叮咚!
門鈴響了!
『來了!』
四個人一起出聲。
彼此互看、爭先恐後地起身往玄關跑去。
『爸?是爸吧!』
我說。
『老公?歡迎回家!』
老媽說。
『爸!土產呢?!』
兩位姊姊同時開口。
結果聽到的回答是:
『宅急便。』
我們四個人一起摔倒,真的是差點摔倒。
可是下一秒,對方擅自從外面把門打開。門縫探進和我類似的圓溜大眼,為自己剛才的謊言露出惡作劇般的微笑。
『各位,我回來了。』
原本打算假裝平靜迎接的我們四人,拜老爸那無聊的搞笑所賜,讓我們一看到老爸的臉,就不自覺地一起哭了出來。
桔梗之丘國中已到了暑假尾聲。
運動場開放供社團活動使用,只到下午三點為止。
在這所毫無特色的鄉下國中裡,很少有學生會在大好天氣裡熱中從事社團活動、直到規定時間結束。
因此過了下午兩點,擔任社團顧問的老師差不多都已經離開。工友兼警衛的燈山晶一邊思考幾點要把校門關上,一邊為種植在校舍南面的草坪灑水。
『燈山姊。』
有人叫她。
學校裡會這樣叫她的,大概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馳翔,另一個就是……
『怎麼了,条威?我正在工作喔。』
燈山故意不轉過頭去。
不曉得為什麼,這樣一對一、面對面的對話,最近總讓燈山晶感覺窘迫。
她有些害怕自己的『心情』會寫在臉上。
不,就算沒寫在臉上,對方也通曉讀心術。
在被他發現之前,要把他趕走。
『滾開,我很忙。』
『抱歉,燈山姊,可是我有話想說。』
『要說就站在那邊說。』
『好,那麼……』
『什麼事,条威?』
塑膠水管噴出的水花被風一吹,稍微沾到臉上。暮夏的太陽仍然刺眼,弄濕臉頰的水滴,一轉眼就乾了。
『燈山姊最近休假日好像經常外出,週末也幾乎不在學校?』
『是啊,工作嘛……就是之前說過的,你知道的。』
她和前任上司佐佐木京介這兩、三個月都在追查這個小鎮週邊地區頻頻發生的怪異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