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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在「牙」全數死亡,祖父生氣地斥責母親的時候,母親說過沒什麼好擔心的,因為以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
艾琳抬起臉問道:「大公,這種狀況──『牙』在一夜之間全數死亡的這種狀況──經常發生嗎?」
舒南忽然笑了出來:「要是『牙』全死光的情況頻繁發生的話,我軍可是會在瞬間弱化的。」
艾琳臉紅了。「……說的也是,我說話太不經大腦了。」
舒南搖搖頭,道:「不,妳剛才的問題其實很重要。」舒南回頭看著站在身後的初老男子。「尤哈爾,把那個拿來吧。」
名為尤哈爾的男人將手上的紙捆遞給舒南。
「艾琳,妳看看。」
舒南交給艾琳的紙捆看來很像是從某本書裡面撕下來的,每張紙的右側都有線孔,紙張的形式全都相同,而且大半都已非常老舊,乾燥、泛黃、硬邦邦的。
讀完最上面那張文件上的文字之後,艾琳睜大了眼睛。
舒南的聲音傳來:「那是從各個鬥蛇村管轄區保存的紀錄之中,單單取出和『牙』大量死亡有關的部分紀錄。」
艾琳無暇抬起臉,只是一個勁兒地專心看著文件。
當她看到標題為〈關於阿格村的蘇洋不當管理『牙』的處分〉的文章時,文字便開始變得模糊難辨。
這份紀錄實在太過簡單了。
名為蘇洋的女鬥蛇眾受命管理「牙」,卻怠慢了「池」的水質管理工作,讓「牙」中毒死亡,為此嚴懲,以防再犯。
從只寫了這麼多的紀錄上,根本看不出母親被野生鬥蛇咬死的酷刑有多殘忍,也沒有人感受得到無奈留下年幼女兒的母親的哀慟。
艾琳閉上眼睛,低頭吸了一口氣。
「對妳的母親……」舒南的聲音讓艾琳睜開眼睛,抬起臉來。「處以過當極刑的監察官在很早之前就病逝了,不過話說回來,他做的事情還真是殘酷啊。讓『牙』死亡的刑罰,其實只要砍下右手臂而已,讓鬥蛇咬死……太荒唐了。在此之前,我們都沒有好好監視郡監察官施行什麼樣的判決,妳母親的死,或許我也該負責。今後我也打算好好檢討,看看是不是真的該賦予監察官判處死刑的權限。」
舒南的眼眶泛紅,他扭曲的嘴唇說明了自己對無能又殘忍的官員的憤怒,以及放著這樣的官員不管的後悔。他這副表情看起來令人心疼,艾琳忍不住垂下了眼睛。
舒南伸手指著文件。
「不過,我不是為了道歉才把妳叫來的,麻煩妳也看一下別的文件。沒什麼時間了,妳現在只要大略看過就好,之後再詳讀吧。」
艾琳翻頁閱讀,文件總共有十九張,全都是「牙」大量死亡的報告書。艾琳把焦點放在日期、地點,和「牙」死亡的數目上,在看著這些報告的同時,逐漸激動了起來。
她覺得「牙」的大量死亡似乎有某種規律性。
大量死亡發生的時間間隔有時候是七年,有時候是十二年,全都零零散散的,很難摸清頭緒,可是就發生的時間來說,好幾個鬥蛇眾之村幾乎都是在同時期確認「牙」的大量死亡。
母親遭處刑的那一年也是,不只是阿格村,鄰近的亞孫村也發生了「牙」的大量死亡事件。
艾琳抬起臉看著舒南,舒南點點頭。
「……『牙』的大量死亡並不是因為鬥蛇眾疏於職守所造成的,不可能好幾個村落的鬥蛇眾全都在同一個時期,發生同樣的疏失──是別的原因造成『牙』大量死亡的。」
一股熱潮從艾琳的胸腔深處湧了起來,她咬緊嘴唇。
舒南用平靜的聲音說:「我想請妳找出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