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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你喝一杯吧!」
男人以絲毫不透露情緒的眼神回看他,但那無情緒的眼神之中確實也摻雜著些許意外。
也難怪他會意外,因為那聲音與穩重的語調大異其趣,是來自一名年輕女子。聲音的主人占據了吧台的一端。她接收了他的視線,盈盈一笑。
那是個身材高大的女人,雖然她坐在吧枱前的高腳椅上,但旁人不可能錯看她高大的體格,她的身高遠超過一百八十公分。而且,她的身材絕不像模特兒那般纖細。無論是寬闊的肩膀也好,豐滿的胸部、結實的腰與腰部以下的那雙長腿也好,比例完美均衡,但沒有任何纖弱之處,每個地方都是練過的。
年紀看來二十七、八歲。先不論她那非比尋常的身高,長相倒是不錯。有些人可能會為認為她是美女,尤其是那雙大眼睛更是令人印象深刻。但是,那張臉上完全沒有化妝的痕跡,乾乾淨淨。頭髮也是短髮,只能勉強碰到衣領。
「可以坐你旁邊嗎?」
男子聽她這麼問後,默默點頭,心中卻感到訝異,不知她是哪一種女人。
明明有個這麼引人注目的女人坐在那裡,剛剛卻一直都沒發現,簡直是不可思議。
女人一站起來,便理所當然地在男人左邊坐下,但她保留了空間讓男子可以隨時抽出武器。還有,她的身高明明這麼高,走起路來竟然沒有半點聲息。
女人右邊腰上也掛著槍。看到那把槍的時候,男子藏在長長劉海之後的右眼為之一亮。
男人嘴角微微一揚。「真危險。」
「你是指什麼?是指女人在這個時間單獨待在這種地方?還是指隨便向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男子搭話?」
「都不是,我是說妳本人。」
女人也笑了。「這句話我就當作是讚美了。」
真是不可思議的笑容,充滿活力與霸氣。若出現在一般女人臉上,應該會以「堅強」或「活潑」來形容,「活力十足」也不錯。但是,在這女人身上,怎麼看都是「大膽」、「率性」。
更妙的是,她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只有親手開創自己的命運、活得理直氣壯的人,才會有那種表情。
她舉起一隻手,點了一種男人沒聽過的酒。臭臉老頭聽了她點的酒,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老頭在新的酒杯裡倒入顏色如同鮮血的液體,但那和真正的血液不同,這種酒保有濃厚的深紅色,同時卻清澄無比,那色澤簡直就像極品紅寶石溶化成水的樣子。
女人將那酒杯滑過來給男子,手勢帶有奪魂之美。
她意示他喝,他卻皺起眉頭。
「這東西真教人不敢領教。」
「吃東西不要還沒試就嫌,試試看。」
聽到她的遣詞用字和男人沒兩樣,他苦笑了一下。
他會這樣就拿起酒杯,倒不是因為女人讓他感興趣,而是鮮少有表情的老頭剛才出現的反應讓他感興趣。
這酒看起來像女性喜愛的甜酒,但他含下這血色飲料後嘗到的味道卻與預期相反,一點也不甜。
強烈的存在感在口中擴散開來,刺激舌頭,熱辣辣地燒過喉嚨,給人一種蠱惑的感覺。雖然是壓倒性的烈酒,口感卻意外清爽。明明只喝了一口,卻感到前所未有的醺然之意。
男子睜大眼睛,不禁脫口說出:「好酒!」
身旁全副武裝的女子也正喝著同一款酒。
「吉可巴產的酒當中,我最喜歡這個。很難得才有機會嘗得到,所以就更令人喜愛了。」
吉可巴這個行星以出產好酒聞名,而且好貨主要都是限定地區出產的酒(也就是所謂的地酒)。女人說難得有機會嘗到,大概就是因為這點吧。
「我活到這麼大竟然不知道有這種好東西,真是蠢啊。」男子老實說出心聲,向女子舉杯。
這是男人表達讚賞的方式。
女子以在這種地方不至於失禮的眼神注視男子。那絕非展露豔色的眼光。她的視線是冷靜而精明的,是仔細評定男人的視線。
然後,她唐突地報上名字:「我是潔思敏。」
「凱利。」
「你是船員吧?」
「妳呢?」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做什麼的?」
「就是不知道才問,我只知道妳不是普通女人。」
自稱為潔思敏的女子愉快地笑了。
「真教人失望,我當然是普通女人。」
「普通女人身上不會掛著這傢伙,比這個輕的多的是。」
「我帶著它是因為它好用,輕的總是教人不安。」
「不安?」
「是啊。又小又可愛,好像一握就會捏壞,也沒有什麼威力可言,頂多只能自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