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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凱利的男子拚命忍住苦笑,忍得很難過。
普通女人能自衛就綽綽有餘了吧!──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這名女子的環境顯然很特殊,她大概是處於不得不自己保護自己性命(而且是用這種大傢伙來保護)的狀況之中,但態度卻如此從容不迫。拿酒杯的手勢也好,仔細品酒的模樣也好,都很優閒,沒有一絲倉皇狼狽,也感覺不出遭到追緝的緊張或命在旦夕的焦慮。
他對這女子的來路愈來愈好奇了。
她身上雖然有一點軍旅的味道,但不是現役軍人。只要眼前有警方或軍方人士,無論對方再怎麼掩飾,凱利都有自信能看出來。
而且,這名女子──愈看愈令人不解。
如果好好打扮,應該相當出眾,她卻不靠姿色處世。這清楚讓人知道:你對普通女人的期待是不能搬到她身上的。在實力社會中打滾的女人身上常常帶有上述特質,但眼前這位女子卻沒有「女性至上者」的招搖,和走路有風的感覺。她選擇悄悄與周遭融為一體。
女子望著男子的臉,突然說道:「你有空嗎?」
「什麼意思?」男子琥珀色的左眼圓睜。
「有工作想委託你,當然是合法的。」
男子露出感到有趣的表情。在這種場合遇到會遇到不少類似的提議,但這麼單刀直入的問法還是第一次聽到,而且還強調「合法的」,這個字眼還真是陌生。
究竟要自己做什麼?
好奇心被激起的他問道:「工作?也不是不能答應,要看狀況而定。需要船嗎?」
她特地確認過他是不是船員,所以才會這麼問。但女子只回以笑容,將一張小卡片放在吧台上,站起來。
「一個小時後到這裡來。」她不等男子回答,結帳後便離開了。
目送她颯爽的背影離去之後,凱利拿起卡片來看。那是市內飯店的名片,翻面寫著房間號碼。
凱利不禁納悶。一時之間,他懷疑那女人只不過是在物色玩伴,但一下子便打消了這個懷疑。若她的目的是勾引男人,也未免太沒女人味了。
他將視線移到熟識的老頭身上,問道:「剛才那女的是常客嗎?」
「不,是生面孔。」擦拭著酒杯的老頭板著臉回答。「不過看起來實在不像女人啊。」
「一點也沒錯,如果她是走路來,搞不好反而會被那些人拉客。」凱利一直笑。
她什麼不委託,偏偏要委託自己做「合法」的工作,實在很有意思。
再怎麼看,那女人都不「尋常」,但是感覺還不壞,對酒和武器的品味也很好。
他喝下有如液態紅寶石的液體。
「我來你這裡十年了,從來不知道你店裡竟然有這種酒。」
「那當然,誰要告訴你?太糟蹋了。」
「糟蹋?」
「沒錯,這可是每年只生產五桶的逸品,可不是五萬、五千、五百桶,就只有五桶。客人沒問起的話,誰會想主動推薦啊。」
老頭的語調裡帶著自豪。
「用心釀這酒的傢伙,根本不想靠釀酒賺錢。他另有本行,不過一心想釀出好酒,他就在自己照顧得來的小塊田地裡耕作,只用這田裡收成的原料做他滿意的酒。還有,這東西不在剛釀好的時候喝就沒有意義,所以一年才出產五桶,就只能這麼多。這東西在市場上買不到,因為根本就不會流到市場上去,每年光是酒行私下分一分就沒了。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能賣給不懂酒的外行人。」
「這像話嗎?賣酒的竟然把酒藏起來不賣?」
「沒有人說不賣,遇到懂它價值的客人,我自然樂意拿出來,也希望客人喝得盡興。」
「嗯,好酒。」
凱利又叫了兩杯(再多,老頭就死也不肯拿出來了,他說這酒不是用灌的)後,也離開店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