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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的聲音讓他脫離自己的思緒。
『看看這些寶物!』難以掩藏雀躍之情的杜里伯高聲喊道。
他急忙脫下毛皮大衣,攤在雪地上,把剛才在屍體下找到的皮袋及內部的物品統統倒出來。有兩把尺寸不一的短劍,鑲在象牙劍柄上的藍寶石和紅寶石在正午微弱的陽光下閃閃發光。除此之外,大衣上還散落著數枚銀幣、幾樣飾品和一封以蠟封印的信。一只雕刻精美的小木盒中,一枚類似國王用來認證文件和簽署信函的黃金印章,正閃爍不已。
『你該不會想佔有這些財物吧?』格林波問,眼前這些從未見過的精美珠寶,讓他有點愣住了。
杜里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你在說什麼,格林波!我們可是遊民和小偷啊!你難道忘了嗎?』
『但我們不是凌掠死者財物的人。』男孩以一種連自己都嚇一跳的確定口氣反駁。
『喔,我的朋友!身為流亡者和土匪的悲慘漫長生命中,老天爺從未賞賜我好東西,現在眼前擺著價值連城,而且壓根不用擔心喪命就能擁有的寶物,你卻要我放棄!你瘋了嗎,孩子?』
格林波不停轉動手心的石頭,試圖找出一些理由說服杜里伯。
『我們根本不知道這男人是誰,從哪裡來的,也不知道他怎麼會來到山上。有人也許知道他的行程,很快就會來找他了。』
『昨夜下的雪應該掩蓋了所有的行跡,你不用擔心這個。』
『那他的馬呢?』格林波堅持。
『如果他真的有騎馬的話,野狼會解決牠的。』
『但牠們總不會連韁繩和馬鞍都一起吃掉吧,要是有人發現這些東西,我們就會被指控殺了這位騎士,受盡酷刑而死。』格林波說。
從以前到現在,格林波從未如此鉅細靡遺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倒沒想到這點,』杜里伯搔搔頭承認。『我們最好把財寶藏在木屋附近,晚上再替這位紳士舉行一場葬禮。好基督徒不應該讓死者淪為野獸的食物。我們在保留他的財產之餘,也同時有所付出。這樣一來,他的靈魂便能在上帝懷裡安息,而我們的靈魂也將被洗去罪惡。』他邊作結論,邊在胸口畫十字,活像一位剛講完道的神父。
『我們應該通知龐克敦修道院院長。』格林波決定。
杜里伯驚愕地轉轉眼珠。
『龐克敦修道院院長?他可是從創世以來,我所見過最差勁的小偷了!如果他看到這些財寶,我肯定他會以每天在修道院,為拯救死者的靈魂所進行的彌撒與祈禱,作為交換條件。』
『但是,他能查明此人身分,並在修道院的教堂給予他所屬階級應有的葬禮。』格林波反駁,並小心避免辱沒了死者。
『那你可得確定,主教將因慷慨埋葬這位貴族的遺體,而得到相當的報酬才行!』杜里伯諷刺地說。
『這就不關我們的事了。』格林波毅然決定。
杜里伯突然陷入沉默,讓格林波以為他已經讓步了。
『我在想,誰會帶著如此貴重的財寶,單獨在深山旅行呢?』杜里伯終於開口,喃喃地說。
『你覺得呢?』格林波問他。
『他搞不好是幾年前從聖地回來的十字軍,身懷叛教者的財寶,或是一位試圖懺悔的朝聖者,期盼能在隨便一位使徒的聖骨前贖罪。要不就是一位遭到廢黜的國王,攜帶所有能帶走的財寶,逃離遙遠的王國,或只是一名單純的小偷,跟我們一樣,故意裝扮成貴族以逃脫犯下的滔天大罪。我想,他應該不是我們這地區的領主。我從來沒看過這種短劍,劍身是以最精純的煉鋼打造,象牙劍柄上還鑲滿完美耀眼的寶石。』
『他好像帶著一封信。』格林波指著以蠟封印的信說著。
杜里伯拿起信專注檢查,接著拿起黃金印章,和信上的印記作比較,圖案是一隻詭異的蛇咬著自己的尾巴。牠的身軀形成一個圓圈,還被一堆難以理解的符號所圍繞。
『這是同一枚印章。』經過一番針對金絲線細工的檢查後,他如此推斷。『如果我們拆開這封信,也許可以知道更多。』
杜里伯觀察格林波,希望能在他眼中找到相同的好奇心,不過兩個人都不識字。就在此刻,格林波開始感受手中那顆石頭的神祕力量,石頭宛如玩具般機械式地轉動了。
『打開它。』他毫不遲疑鼓勵對方。
杜里伯用小把的短劍弄裂蠟印。格林波看著他的表情,猜出對方完全不了解信的內容。
『這些符號代表什麼啊?』杜里伯喃喃說。
格林波請他把信交給自己。當他一開始閱讀,一連串的文字驟然出現腦海,紙上一連串奇怪的符號,對他而言彷彿一點都不陌生。
『「天空有影子和光線。埃多‧比爾比肯。史特拉斯堡(Strasbourg)。」』格林波一口氣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