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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也看著胸有成竹的直樹,他點了個頭說:「警方首先大概會認為是單獨犯,或頂多兩名共犯,他們基於過去的經驗會這樣判斷。但是我們有三個人,所以就出現了這個招數。接力!」
「接力?」
「沒錯。接力棒是屍體。」直樹在紙上稍隔間距寫下「東京、厚木、名古屋 大阪」,然後在大阪兩個字上方打╳。
「康子在大阪遇害。但是屍體的發現地點是在──」他手上的原子筆筆尖經過名古屋、厚木,停在東京的地方。「大約距離五百公里的東京。」
拓也深吸一口氣,看了橋本一眼。橋本目不轉睛地將目光落在紙上。拓也緩緩地吐息,然後對直樹說:「請您說明一下。」
直樹又在紙上寫下A、B、C。「這個ABC就是我們。執行計畫當天,A、B、C分別在大阪、名古屋、東京。首先由A殺害康子,譬如這是在晚上六點半。在那之前,A要事先做好六點之前的不在場證明。」
他在大阪兩個字旁寫下「六點三十分,A殺害康子」。
「然後,A將屍體搬上車,前往名古屋。A在名古屋車站附近的某個地點──假設這裡是X點──將車丟棄在這個X點,再搭新幹線折回大阪。順利的話,應該能趕上九點多,最遲九點半左右的新幹線。這麼一來,十一點以前就會抵達大阪。A要盡早和第三者碰面。這樣A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時間,就是六點到十一點。」直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抬起頭來彷彿在問兩人是否明白。拓也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點頭。
距離厚木還有十公里──拓也看見標示,再度繃緊神經。最後一刻之前,都不能鬆懈,因為還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橋本應該在厚木等候。到那裡將屍體搬上另一輛車後,回名古屋──到此為止是拓也的工作。回程路上也必須十分小心,即使車上沒有屍體,也不能留下自己在這個時間行駛於這個路段上的紀錄。又有一輛車以相當快的速度超車。以八十公里左右行駛的廂型車對他們而言,正是不折不扣的障礙物。選擇這輛車作為運送屍體到厚木的工具,也是直樹的主意。
已經沒有退路了──拓也在口中低喃道,發動引擎離開停車場,一逕向東直行。開上位於名東區的名古屋交流道,是在十點三十五分。
看見厚木的出口了,拓也將車開進離線車道。下了高速公路,走一二九號線北上。這條路總是塞車,但是這個時段果然沒什麼車。經過本厚木車站,車行一陣左轉,燈火一下子少了許多,路邊一整排像是倉庫的建築物。再轉進小馬路,他放慢車速,緩緩前行,來到一處看似用來堆放資材的空地,路面已經沒有鋪柏油。空地的角落,停著一輛白色轎車,拓也一面靠近,一面確認車牌號碼。沒錯,是橋本的車。拓也為了方便搬運屍體,將車停成兩輛車的車尾相對。
「你按照計畫來了啊。」拓也下車,橋本也打開車門下來。說到燈光,只有車頭燈的光線。即使如此,拓也還是發現他的臉頰僵硬。
「貨在車上嗎?」橋本看著拓也的廂型車問道,聲音有些顫抖。
「廢話。」拓也打開廂型車的後門。橋本看見裹在毛毯裡的東西,霎時別開視線,然後打開自己車的後車廂。拓也爬上廂型車的貨架,沒有催促橋本快過來,而是看著他揚了揚下巴。「幫我抬那邊。」拓也用手掌比著看似屍體腳部的方向。
橋本點點頭,手部動作僵硬地連毛毯整個抱起。拓也抬起屍體的上半身,屍體比想像中更僵硬,而且更大,感覺不到體溫。
「盡量別移動屍體的姿勢,我想儘可能掩飾屍體被移動過。」
他記得直樹說過屍斑和死後僵硬等屍體現象。
好不容易將屍體搬到轎車的後車廂,橋本露出一副叫苦連天的表情。「求求你。幫幫我。」
拓也想抬起屍體時,毛毯角落稍微掀起。「哎唷。」拓也霎時別開目光,旋即想伸手將毛毯拉回去,卻從掀開的縫隙看見了腳尖。他看見這一幕,整個人僵住了。
橋本也不發一語。詭異的沉默恐怕持續了好幾秒。拓也緩緩轉頭面向橋本,橋本也看著拓也。
「喂。」拓也低呼他,只將視線移往屍體,然後說:「這……不是康子耶。」
從毛毯縫隙露出來的並非康子的腳,差太多了。拓也嚥下唾液,提心吊膽地掀開毛毯。當屍體的臉出現時,橋本不禁向後一屁股跌坐在地,發出低聲的尖叫。
「這是怎麼一回事?」拓也低吟道:「為什麼會是仁科直樹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