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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樣的生活突然結束,富被公司開除了。因為他盜用公款多年,公司之所以沒有告發他,是因為上司擔心被追究管理責任,所以巧妙地掩飾了這件事。說白了,富在赤花天酒地花的錢全都是髒錢。
那天之後,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也許該說他終於露出了本性。他不去工作,整天不是好吃懶做,就是去賭博。只要靖子抱怨,他就拳腳相向。他的酒越喝越多,整天都醉醺醺,目露兇光。
靖子只好又去酒店上班,但她賺來的錢都被富用暴力搶走了。她想要把錢藏起來時,他就在發薪水的日子比她搶先一步去店裡,領走她的薪水。
美里對繼父心生畏懼,不敢和他單獨在家裡,甚至曾經去靖子的店裡找她。
靖子向富提出離婚,但他充耳不聞。當靖子再三提出要求時,富就對她動粗。靖子煩惱了很久,最後去向客人介紹的律師求救。在律師的努力下,富終於很不甘願地在離婚協議書上蓋了章。因為他似乎也知道,一旦告上法庭,自己完全沒有勝算,而且還必須支付贍養費。
但是,離婚並沒有解決問題。即使離婚之後,富仍然不時來找靖子母女。每次都說自己會洗心革面努力工作,希望靖子考慮和他復合。靖子避不見面時,他就去找美里,也曾經在美里的學校門口等她放學。
看到他下跪的樣子,雖然知道他在演戲,但仍然心生同情。也許是曾經夫妻一場,所以內心還有一絲感情,靖子忍不住拿了錢給他。這個舉動是錯誤的開始,富食髓知味,更加頻繁地找上門。雖然說話低聲下氣,但臉皮越來越厚。
靖子換去其他酒店工作,也搬了家,雖然覺得美里很可憐,但也決定為她轉學。在錦糸町的酒店上班之後,富就沒再出現過。之後又搬了家,在「弁天亭」工作也將近一年了。原本以為終於擺脫了那個瘟神。
不能給米澤夫婦添麻煩,也不能讓美里發現這件事,自己必須獨力解決這個問題,讓那個男人不再上門──靖子瞪著牆上的時鐘,下定了決心。
到了約定的時間,靖子走去家庭餐廳。富坐在窗邊的座位抽菸,桌上放著咖啡杯。靖子坐下來時向服務生點了可可。雖然其他飲料可以免費續杯,但她並不打算坐太久。
「你找我有什麼事?」她瞪著富問。
他的嘴角露出笑容說:「妳別這麼性急嘛。」
「我很忙,如果你有事就趕快說。」
「靖子,」富伸出手,想要摸她放在桌上的手。靖子察覺到他的意圖,立刻把手縮了回去,他撇著嘴角說:「妳心情好像不太好。」
「當然啊,你一直不放過我,到底有什麼事?」
「妳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嘛,別看我這樣,我是認真的。」
「認真個頭。」
服務生把可可送了上來,靖子立刻拿起杯子。她想趕快喝完走人。
「妳還是單身吧?」富抬眼看著她問。
「這種事不重要。」
「一個女人養育女兒很辛苦,之後會更花錢,妳在那種便當店工作,根本沒有未來,所以妳可不可以再考慮一下?我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了?那我問你,你現在有工作嗎?」
「我會工作,而且也已經找到工作了。」
「這代表你目前沒有工作,不是嗎?」
「我不是說了嗎?我已經找到工作了,下個月就開始上班。雖然是一家新公司,但只要上了軌道,就可以讓妳們過好日子。」
「不必了,既然你能夠賺大錢,可以另找對象。拜託你別再來煩我們。」
「靖子,我需要妳。」
富再次伸出手,想要握住她拿著杯子的手。「不要碰我。」她甩開了他的手,杯子裡的可可灑了出來,潑在富的手上。「好燙。」他叫了一聲,把手縮了回去,然後露出憎惡的眼神看著她。
「你還真敢說,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種話嗎?我之前也說過了,我完全不打算和你復合,所以你趁早死了這條心,知道了嗎?」
靖子站了起來。富默然不語地注視著她。靖子無視他的視線,把那杯可可的錢留在桌上後,走出了餐廳。
走出餐廳後,跳上停在餐廳旁的腳踏車,立刻騎了起來。因為她擔心騎得太慢,富追上來很麻煩。她沿著清洲橋路一直騎,過了清洲橋後左轉。
該說的話都說了,但她不認為富會死心,想必很快又會去店裡。他一定會糾纏不清,引發造成便當店困擾的事。也許會去美里就讀的那所中學。他會等到靖子認輸,因為一旦靖子認輸,就會拿錢給他。
回到公寓,她開始準備晚餐,其實只是把從店裡帶回來的熟菜加熱而已,但靖子仍然不時停下手。因為可怕的想像不斷膨脹,她無法專心做事。
美里差不多該回家了。她參加了羽球社,每次都在練習之後,和羽球社的同學聊聊天再回家,所以通常七點多才會到家。
這時,突然響起門鈴聲。靖子感到納悶的同時走向門口。因為美里有鑰匙。
「請問是哪位?」靖子在門內問。
隔了一會兒,門外傳來聲音。「是我。」
靖子感到眼前發暗。不祥的預感成真了。富也查到了這裡,八成之前曾經從「弁天亭」跟蹤她回家。
靖子沒有回答,富開始敲門。「喂!」
她搖著頭,打開了門,但掛上了門鍊。
她把門打開十公分左右,看到富的臉出現在門外。他對著靖子露齒一笑,露出了一口黃牙。
「你走吧,為什麼來這裡?」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妳的個性還是這麼急。」
「我不是說了,叫你別再糾纏我嗎?」
「妳先聽我說完嘛,先讓我進去再說。」
「不要,你趕快走吧。」
「如果妳不讓我進去,我就在這裡等,美里差不多快回家了吧。既然沒辦法和妳談,那我就和她談。」
「和她沒有關係。」
「那妳就讓我進去啊。」
「我要報警囉。」
「妳去報啊,請便。我來找前妻有什麼錯?警察也會站在我這一邊,到時候一定會對妳說,太太,妳讓他進去坐一下有什麼關係嘛。」
靖子咬著嘴唇。雖然很不甘心,但富說得沒錯。之前也曾經報過警,但警察從來不曾幫過她。
而且,她不想在這裡惹麻煩。因為當初她租這裡的房子沒有保證人,只要有任何負面的傳聞,她們母女就可能被迫搬離。
「那你馬上就走喔。」
「我知道。」富一臉得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