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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繞了幾分鐘才找到陵墓,跟聖彼得修道院內那些富麗精美的墓室比較起來,這個地方就只是個簡單的石造結構建築,牆面上有死者的名字與《聖經》的段落,他們看不出有任何能當成線索的東西。
「妳不會被遺忘的,南妮兒。」艾咪憂鬱地說:「世人就要開始欣賞妳的才華了。」
「妳幹嘛這麼對南妮兒‧莫札特這麼著迷啊?」丹問:「就算她跟她弟弟一樣厲害,那又怎麼樣?」
「你沒看見這有多麼不公平嗎?」艾咪問。「就因為她是個女生,所以得不到應有的重視。」
「我同意,」丹說:「她是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可是現在她都已經在這個地窖裡待了幾百年,受不受到重視對她又有什麼差別?」
「對我就有差別,」她開始跟丹爭辯起來:「如果我們是莫札特姊弟呢?萬一你被公認為天才兒童,而我跟你一樣厲害卻得不到任何賞識,你覺得我會怎麼想?」
她的弟弟沒什麼反應。「這種狀況不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的啦,我們完全沒有一樣厲害的地方啊!嘿,那是什麼?」
丹疑惑地從地窖入口處向外看。修道院緊鄰著一道陡峭的岩壁,距離地面五十英尺高的地方有一棟外觀粗糙的建築,看起來像是直接刻進山壁裡的。「誰會把一棟房子放在峭壁上啊?」
艾咪翻查手冊。「找到了,那是薩爾茲堡地下墓窖的入口。」
「地下墓窖?」丹驚恐地重複她的話。他們前陣子才差點在巴黎的地下墓窖裡迷路,永遠出不來,他很擔心同樣的情況又會重演。
「呃,這裡不是用骨頭鋪成的啦,」艾咪解釋給他聽:「不過手冊上說那座山裡有隧道。要是聖彼得修道院有線索,我敢說一定就在那個地方。」
他們看見一個旅行團正準備進入峭壁上的入口,阿里斯達那高高的身影就在人群之中。
「而且競爭對手已經領先我們啦!」丹說。
阿里斯達的旅行團進入岩壁裡之後,卡希爾姊弟立刻跑上崎嶇的石頭階梯。艾咪踏進山壁的當下就感覺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彷彿是被某種亙古不變的生物給吞沒了。這個生物不但巨大沉默,而且還跟地球一樣古老。艾咪跟丹對看一眼,害怕到不行。巴黎的地下墓窖裡有成排的人骨,以及從各個方向盯著人看的奇怪頭骨。這個地方或許沒有地下墓窖那麼令人不舒服,但它脫離常軌的怪異感及威脅感卻更加強烈。
通道裡相當濕冷,氣溫至少比外面低了攝氏六度。
丹伸手去摸他的吸入器,這裡一定是世界上最不適合氣喘發作的地方。
冷靜啊,他提醒自己。會害他發病的,只有極大量的灰塵與花粉,而不是極度的恐懼。他們的左邊有間小凹室,是一間小禮拜堂,看起來簡直就是《摩登原始人》裡頭的場景。阿里斯達的旅行團都擠在那個地方,所以卡希爾姊弟經過時相當匆忙,還遮住了自己的臉。
他們離入口越遠,內部的光線也越暗。通道裡只靠一排微弱的電燈泡充當照明,這些燈泡的間隔距離相當遠,所以兩盞燈光之間照不到的東西全都消失在純然的黑暗當中。
他們穩步前進,深入山的內部。通道一次又一次分岔,他們在每個彎道與轉角都會仔細記錄。兩個人最害怕的事就是在這裡迷路,卡在薩爾茲堡跟地核之間。他們檢查無止盡延伸的牆面,留意上頭是否有標記或秘密符號,也就是任何能指引出秘室或隱蔽地點的信息,但沒多久眼睛就痠了。一路上他們看到的只有石頭,以及偶爾流過牆面的細小水流而已。
正當丹跪在地上,雙手觸摸某個他以為是「雕刻」的東西(他最後發現那只是石頭凹槽)時,電燈閃了一下之後就突然熄滅了。
光用黑暗兩個字根本不足以形容現在的情況。他們陷入令人窒息的漆黑之中,完全看不見一絲光線,就像是兩個人突然瞎掉了。
艾咪從來沒有如此恐慌過。她開始喘氣,越喘越快,彷彿一將空氣吸進肺裡馬上就會被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