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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難相信,不過現在的確還是下午。時差開始發揮影響了,但他們還有好多話要說。薛波泡了茶,大家圍坐在廚房區外露台上的一張桌子邊。剛剛衝浪時很快樂,不過那感覺已經消退了。現在,他們要的是答案。
賽拉丁跳上了薛波的大腿,薛波一邊心不在焉地撫摸著貓毛一邊說話。
「我知道亞弟跟荷普並不是來這裡玩的,」他說:「我猜亞弟應該是在用他的數學天分繪製某種地圖吧。他從小就對地理很感興趣,老是盯著地圖看。不過奇怪的是,真正動身環遊世界的人是我,不是他。我想他只是喜歡在腦中周遊各地吧。」薛波笑著說:「你們的母親才不像這樣,她可是個行動派呢。」
「所以他們去了哪裡?」艾咪問。
「這種事我通常都記不起來。」薛波老實說。「你們也知道,我載很多人去過很多地方,載觀光客到內陸逛就是我的工作。不過我記得那次的旅程,我想一下哦……我先載他們去阿德雷德,讓他們在那裡待了幾天,我自己就飛去伯斯了。接著,我又飛回來接他們,一起到頂端地帶。就是達爾文那裡。嘿,他們的旅行紀錄還在我這兒呢。你們運氣好,我是什麼都收藏的人,什麼東西都不會丟掉。」
薛波輕輕將賽拉丁放到丹的大腿上,然後站了起來。姊弟兩人看著他在門後面翻找其中一個彩色箱子。「哎呀,看看這個。」他嘀咕著,把一支網球拍丟到一旁。「原來在這裡。我還是沒辦法喜歡網球。好啦,我知道東西一定在這裡……啊哈!」
薛波走回來了,他的一隻手上掛著一件舊皮外套,另一隻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冊子。他把外套交給艾咪。「這是妳母親的外套,她在達爾文一家精品店買的。她在離開前最後一刻交給我,說她的行李已經夠多了。我相信她一定會希望東西交到妳手裡。」
露台上很暖和,不過艾咪還是把外套放在腿上。她撫摸著皮革。這是她媽媽親自挑選而且穿過的衣服。艾咪很想把它抱在懷裡,可是不好意思這麼做。
薛波舉起冊子。「這是我當年的旅行日誌。讓我看看……」他開始翻閱。「我沒記錯。他們說為了以防萬一,所以給我一份旅行紀錄。就是這個。」他拿出一張紙。艾咪認出了媽媽工整的字跡,而且還是用她喜歡的紫色墨水寫的。」
邁阿密 加爾各答 納塔爾 仰光 達卡 曼谷 喀土木 新加坡
喀拉蚩 達爾文
「這些地方他們全部去過?」艾咪問。
「我猜是環遊世界吧。」薛波說。
丹從艾咪後方探頭看。「怎麼沒有雪梨?還有阿德雷德呢?」
「我猜那只是他們旅行中的娛樂景點啦。」薛波笑著說。
艾咪指著邁阿密。「我想起來了!」她大喊。「在剛開始旅行的時候,他們一直帶著我們。當時我們住在海灘上一間飯店。丹,你大概才三歲吧。葛蕾絲也跟我們一起去哦。我記得他們離開時,我哭得很厲害。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艾咪的思緒飄開了。她記得當年她六歲,覺得自己好像遭到拋棄,所以哭到心都要碎了。她握著葛蕾絲的手,後來她看見葛蕾絲也在哭,突然覺得很害怕。葛蕾絲從不哭的。她們站在飯店大廳,透過玻璃門看著她的爸爸媽媽坐上計程車。她記得擋在他們之間的那道玻璃牆,無論她哭得再厲害,媽媽都聽不見。
「我什麼都記不得。」丹說。
「嗯,你太小了。」艾咪說:「他們離開了很久。我是說感覺很久啦,大概是一個月吧。葛蕾絲一直跟我們在一起。」艾咪突然想起葛蕾絲坐在窗前,往外看著院子,似乎擔憂著什麼。在艾咪眼中,葛蕾絲的感受似乎跟她一模一樣,覺得又孤單又害怕。她爬到葛蕾絲的大腿上。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葛蕾絲在她臉頰邊輕聲說著。
葛蕾絲是在說服自己……以及艾咪嗎?葛蕾絲跟她一樣恐懼嗎?
他們一定是為了卡希爾家族出任務,不是去玩。他們一定是迫不得已,才會離開丹跟她這麼久。艾咪打從心底這麼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