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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莉認真的用繩子在腰上打了個牢靠的結。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不過有他們兩個在，這種平靜似乎都不會持續太久……她舉起手裡的繩子，看著它慢慢拉出去。繩子拉到盡頭時，也停止了移動。這表示丹跟艾咪也停下來了。很好──或許他們很快就會出來了。
她對自己的背包露出渴望的表情；在下水之前，她把背包留在岸上。她的iPod在裡面。雖然耳朵聽不到音樂，不過她的腦中永遠都有音樂。她靠在背後的石頭上，開始哼起旋律。
「歌梅茲小姐。」
妮莉差點跌進了水裡。她及時穩住自己，雙腳盡量在漂移的沙地上站好。
這個聲音化成灰她也認得。聽起來平緩、沙啞，彷彿那個人平常從沒說過話……心臟劇烈跳動的妮莉，往她的右邊看過去，黑衣人就站在她跟岸邊之間的石頭上。
不過現在，他是灰衣人。他穿著灰色長袖休閒衫、灰色長褲，還戴了一頂拉得很低的灰色大帽子。就連他的太陽眼鏡也是灰色的。
妮莉挺直身體，勇敢面對他，然後挑釁地抬起下巴。
「老兄啊。」她說：「只要一次就好，我真希望你不要老像剛剛那樣偷偷摸摸嚇人。」
黑衣人（現在變灰衣人了）望向洞穴的開口。「別這麼大聲。」他用粗啞的聲音說。
妮莉聳聳肩膀。每次他在的時候，她都會很緊張，所以現在她刻意假裝出不在乎的樣子，來掩飾自己的情緒。「我會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要回來。」她說：「這條繩子會動。」
她上下打量著他。「我聽說今年流行灰色呢。」
「我慣穿的服裝在這種環境下太顯眼了。」他說：「不過那不重要。妳留言說妳有壞消息？」
「對啊。」她說：「我不得不告訴他們我替麥金泰工作的事。」
他沉默了一會兒。「真遺憾。」他終於開口了。
他冰冷的語氣讓她脖子後方寒毛直豎。別讓他知道他影響到妳了，她心想。
「你說得倒容易。」她說：「你去試試潛伏在他們身邊行事、隱藏自己的身分、什麼也不告訴他們啊。我可是跟他們生活在一起耶！你根本不知道那有多麼困難──」
他舉起一隻手。「感謝妳的努力。」
她哼了一聲。「哎呀，他們現在不相信我了啦。不過這也讓一些事情變得容易了些。現在要是他們發現我跟麥金泰聯絡，也不會懷疑什麼了。而且我也沒提起你或──或其他的事。所以嚴格說起來，我還沒有違反合約哦。」
她很得意自己講出最後那句話的方式，這句話她可是練習了好幾次呢。
「同意。」他說：「我相信以後不會再出問題了，顯然他們也解開了這次的秘密訊息。妳有幫忙他們嗎？」
「怎麼可能。」她說：「我告訴過你了，他們不相信我嘛，尤其是艾咪。他們甚至連這件事都沒告訴我哩。」
他傾身靠向她，更加壓低聲音說：「我相信不必再提醒妳接下來這幾天有多重要。梅卓格人想到他們即將採取的最後行動，就非常焦慮。」
妮莉差點被體內湧起的罪惡感給嗆到了。我怎麼可以對那兩個孩子這麼做？
妳一定得這麼做，她心裡的另一部分這麼告訴她。妳現在不能退出。這不只跟錢有關係，妳也很清楚的。
「你就不能多給他們一些時間嗎？」她懇求著。「他們只是孩子啊！」
他搖搖頭。「風險太大了。」
妮莉顫抖著，背脊掀起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接著她才發現，這種感覺不只是因為剛才那段對話引起的。在他們談話時，潮水已經慢慢漲起了，現在水面達到了她的腰際。洞口頂部跟海面只剩下不到一碼的距離了。
「他們不能再待在裡面了啦。」她說。她咒罵了一聲，因為她突然想起，繩子拉兩下表示她要進入洞穴，而他們現在沒拉繩子當信號，就表示他們應該會自己出來。
「我最好查看一下──」妮莉轉身對灰衣人說。
他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