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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森野用手機發給我一則簡訊。
「把筆記本還給我。」
她的簡訊向來簡潔明快,絕對不會有多餘的字。這一點,與她憎惡叮咚作響的鑰匙圈和手機繩的個性也是相通的。
筆記本由我帶了回來,離開水口奈奈美所在的地方時,我沒有還給森野。
在回程的電車上,森野呆呆地盯著遠處,好像還沒從強烈的刺激中恢復過來。
她離開那個地方的時候,把水口奈奈美的衣服從地上撿起來,塞進了自己的包包裡。雖然衣服大多被撕開了,但帽子、手提包以及裡面的東西則還完好。
水口奈奈美的手提包裡有化妝品、錢包和手帕等物品,我在回程的電車上,仔細地把這些東西看了一遍。
放在錢包裡的學生證顯示水口奈奈美是鄰縣的高中生。此外,手提包裡還有一個貼滿大頭貼的筆記本。從學生證上的照片和大頭貼可以看到她生前的樣子。
水口奈奈美和許多朋友,在一張張小小的大頭貼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收到簡訊的那天下午,我和森野約好在車站前的麥當勞見面。
今天的森野與往常不同,沒有穿灰暗色調的衣服,所以起初我還沒有認出她來。她頭上的帽子跟昨天從水口奈奈美屍體旁撿來的那頂一模一樣。因此我可以斷定,她這樣打扮的目的,是為了模仿死去的水口奈奈美。
連髮型和化妝,森野也極力模仿大頭貼中的水口奈奈美。由於原本的衣服已經破爛了,她身上穿的大概是自己買的類似款式吧!
她興高采烈地接過筆記本。
「屍體在樹林裡的事,要不要告訴水口奈奈美的家人?」我問道。
她想了一想,最後還是宣布放棄。
「警方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她呢?」
森野打扮成水口奈奈美臨死前的樣子,講了許多關於她被殺的事情。
水口奈奈美的家人現在怎樣呢?是不是以為她失蹤了呢?她有男朋友嗎?在學校裡的成績好嗎?
森野跟平時有些不同。聊天的時候,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手勢、動作,都不像平常的她。她開始注意自己的劉海,甚至還把關於坐在遠處的一對情侶的觀感作為話題,這一切都是以前從未在森野身上出現過的表現。
我並不認識水口奈奈美,然而森野現在的舉手投足,使我覺得真正的水口奈奈美可能就是這個樣子。
森野將手肘放到桌上,臉上浮現出興致高昂的表情,身旁放著曾屬於水口奈奈美的手提包,而且拉鍊上還掛著一個卡通人物的鑰匙圈。
「這段時間妳就穿這樣?」
「對啊,挺有趣的吧!」
這就是森野的模仿遊戲。不是簡單地模仿笑容,或照鏡子時反覆打量自己睫毛那一類高中女生的普遍行為,我感到水口奈奈美已經開始侵蝕森野,並成為她本性中更深沉的部分。
從麥當勞走出來的時候,森野非常自然地牽著我的手,而她自己對此卻毫不察覺,直到我向她示意,她才把手鬆開。
握住我手的,一定是已經死去的水口奈奈美。
在車站前與森野分手後,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視機。
電視上仍然播放著有關這樁詭異殺人案的報導。
焦點都集中在第一名和第二名受害人,所有消息都曾經反覆提及,完全沒有新意。
根本看不到水口奈奈美的名字。
報導頭兩個受害者的情況時,電視上播放了她們的朋友和親屬痛哭流涕的情景。
螢幕上出現了兩名受害者的照片……
這時,我想起森野,心中不禁湧出一股不祥的預感,可是這種事幾乎不可能發生──想到這裡,我否定了剛才的想法。
照片中兩名受害者的髮型和服飾,與水口奈奈美的很像。
也就是說,現在的森野也正是一個符合殺人魔口味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