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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斯基自認從未感受過如此沉重的壓力。他站在冰冷的停車場裡,注視著聚光燈照耀下的黃褐色Explorer。
停車場只有他一人。紐約市警局的傳奇人物塞利托與豪曼坐鎮指揮車,就在這層停車場的樓下。兩位刑事鑑定的技術人員已經架好燈光,把工具箱甩進他手裡後離開,同時祝他幸運,口氣聽來相當不吉利。
他穿好了特衛強防護裝,脫掉了夾克,因此冷得直打哆嗦。
幫幫忙吧,珍妮,他默默對著妻子說。每次壓力沉重時,他都不忘請妻子為他禱告。他接著又默默對自己說,可別搞砸了。如果哥哥在場,一定會對他講這句話。
耳機架在耳朵上,接線人員告訴他即將轉至保密頻率,直通萊姆,但到現在他只聽見雜訊。
隨後驟然冒出一句:「怎樣?報告一下狀況。」萊姆的聲音自耳機爆出。
普拉斯基嚇了一跳,他將音量轉小。「呃,長官,休旅車就在我前方,大約二十英尺遠,停在相當無人跡的……」
「相當無人跡,不就等於說『中度特殊』或『有點懷孕』嗎?到底附近有沒有其他車子?」
「有。」
「幾輛?」
「六輛,長官。距離兇車十到二十英尺不等。」
「省略『長官』吧,多留點口水講重點。」
「是的。」
「附近的車子是空車嗎?裡面有沒有躲人?」
「緊急支援部隊已經檢查過了。」
「引擎蓋熱嗎?」
「呃,不知道。我去檢查。」早該想到這一點。
他逐一觸摸引擎蓋──用手背摸,以免沾上自己的指紋,帶來後患。「不熱,全是冷的。已經停了好一陣子。」
「好,沒有證人。往出口的方向有沒有最近留下的胎痕?」
「沒有新胎痕,只有Explorer的。」
萊姆說:「所以說,歹徒可能沒有準備逃生車,這表示他們徒步逃命。對我方比較有利……好了,普拉斯基,報告整個現場。」
「第三章。」
「書是老子寫的,沒必要再背給我聽。」
「好,整個現場如下。兇車停得很不小心,壓過兩條線。」
「歹徒倉皇逃命,那當然,」萊姆說:「他們知道後有追兵。有無明顯腳印?」
「沒有,地板是乾的。」
「最近的一扇門在哪裡?」
「有個樓梯出口,距離二十五英尺遠。」
「緊急支援部隊檢查過了嗎?」
「對。」
「現場其他狀況呢?」
普拉斯基環視四周三百六十度。這裡是停車場。就這麼簡單……他瞇眼命令自己尋找有用的資訊,卻什麼也沒有。他不太情願地說:「我不知道。」
「幹這一行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萊姆以平和的口氣說,頓時化身溫吞的教授。「知不知道全靠機率。有什麼東西讓你眼睛一亮?憑第一印象。隨口講幾個。」
普拉斯基一時想不出任何東西,然而他隨即靈光一閃。「為什麼停在這裡?」
「什麼?」
「你問什麼東西讓我眼睛一亮。我覺得奇怪的是,歹徒為何選在這裡停車。這裡距離出口那麼遠,為何不乾脆開到出口?為何不把車子藏好一點?」
「普拉斯基,觀察得很好。這問題我早該提出來。你認為呢?為什麼停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