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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普拉斯基彎腰向前時，聽見後方某處傳來金屬摩擦聲。他向後一跳，四下張望，往停車場的暗處猛瞧。他知道萊姆規定蒐證時必須清場，所以他剛才請所有支援人員退下。那陣聲響大概只是老鼠吧，或者是冰雪融化後掉落。接著他又聽見喀嚓一聲，大概只是聚光燈發熱膨脹吧。別這麼膽小嘛，自願跳出來的人是你自己，別忘記了。
他細看著前座。「找到碎屑，很多。」
「碎屑？」
「垃圾食品，多半是，我猜。看起來像是餅乾的碎屑，也有玉米片、洋芋片、巧克力渣。也有幾個污點，大概是汽水。喔，有了，這裡有東西，在後座下面……太棒了，一盒子彈。」
「什麼樣的子彈？」
「雷明頓，口徑三十二。」
「盒子裡面有什麼？」
「呃，不就是子彈嗎？」
「確定嗎？」
「我還沒打開。應該打開嗎？」
萊姆以沉默代替肯定。
「對，是子彈，三十二口徑，卻沒有裝滿。」
「缺了幾顆？」
「七顆。」
「啊，很有價值。」
「為什麼？」
「待會再談。」
「而且還有……」
「還有什麼？」萊姆發飆。
「抱歉，還有一本探討偵訊的書，不過主題比較像凌虐拷問。」
「凌虐拷問？」
「對。」
「是買的？還是從圖書館借的？」
「上面沒有貼紙，裡面沒有收據，沒有圖書館的印章。不管這本書是誰的，這人一定經常翻這一本。」
「很好，普拉斯基，你並沒有假設這本書的主人是歹徒。開放心胸。從頭到尾切記開放心胸。」
稱不上是誇獎，但普拉斯基聽了很受用。
普拉斯基接著以捲筒黏起地板上的微量證物，再吸出座位間隙和座位下的物質。
「大概採集完畢了。」
「置物箱呢？」
「檢查過了，空的。」
「油門和煞車呢？」
「擦過了，沒有太多證據。」
萊姆問：「頭墊呢？」
「喔，漏掉了。」
「上面可能沾了頭髮或髮油。」
「有人習慣戴帽子，」普拉斯基指出。
萊姆頂回去：「鐘錶匠可能是印度錫克教徒、修女、太空人、採海綿的潛水夫，或是包住整顆頭的人，但是這種機率微乎其微，如果真被你說中了，不查也罷。如果機率太低，你還是乖乖檢查頭墊一下。」
「瞭解。」
片刻之後，普拉斯基發現了一絲黑中有灰的頭髮。他向萊姆報告。萊姆並沒有以「早告訴過你了」來激他，反而說：「很好。」他接著說：「裝進塑膠袋裡。接著採集指紋。我急著想知道鐘錶匠的真正身分。」
即使現場空曠濕冷，普拉斯基手持蒐證工具忙了十分鐘後仍冒出一身汗。他的工具包括磁筆、指紋粉與噴霧器、多波域光源燈以及護眼鏡。
萊姆不耐煩地問：「進行得如何？」普拉斯基不得不承認，「其實沒什麼結果。」
「你是說，沒有完整的指紋吧。那沒關係，殘缺的也行。」
「不是，我是說，連一個指紋也沒有，長官。到處都找不到。整部車都沒有指紋。」
「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