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空行(壹)

  • 作者:張草
  • 出版社:皇冠文化出版有限公司
  • 出版日期:2018/12/26

  • 定價:320元
  • 優惠價:79253
  • 優惠期限:2025/12/31止

  • ISBN:978-957-33-3415-6
  • 系列:張草作品集
  • 規格:平裝/448頁/14.8x21cm/普通級/黑白印刷
  • 分類:歷史小說 /武俠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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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那天早晨,天空和平常沒啥不同,依舊是蔚藍的。
那天的人們也和平常一樣,佃農在田中勞作,地主在四處巡視,監督租用田地的佃農,確保他們明年還得起租金。
陳汗也和平常一般,跟著他爹上山砍柴、拾柴,他娘就去河邊擔水、洗衣。
正因為太平常了,所以當村落中有一點不平常的事,便會很引人注意。
村人們先是聽見馬蹄聲,由不遠的地方傳來,傳來的方向揚起一片黃沙。使人們不禁暫時忘了工作,引頸望向黃沙飛揚的那方。
看不見馬,看不見人,除了馬蹄聲和黃沙,漸漸有一把聲音越來越大聲,人們聽不清楚那聲音在叫嚷些什麼,不禁把耳朵的注意力也提高了。
有馬,果然也有人,黃沙衝進了村子,只聽馬上的人大喊著,不停地大喊著:「一個人,兩個奶!一個人,兩個奶!……」還看不清馬的毛色、人的面貌,黃沙就過去了。
奇怪的是,揚起的黃沙一經過,什麼馬蹄聲、人聲立刻全都沒有了,那一匹馬和一個人,就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但那句話卻是絕對存在過的。
「一個人,兩個奶。」
每個人都聽到了。

※※※
林子邊那座破損的孔廟,看起來隨時會有崩塌的可能,但仍能蔽風擋雨,道士破履和徒弟岩空於是權且棲身其中。
孔廟經年關閉,無人打理,他倆收拾了個乾淨角落,就隨便住下了。
難得有道士在這小村出現,村人紛紛上門來求助,替他們看相、推命、看病,或做些齋醮、超度之類的法事。
當他們聽見村民說起今早村中發生的怪事,自然的感到訝異。
「看來這裡有劫難了,」村人走後,破履神色凝重的說:「可惜天機不可洩漏呀。」
「那該怎麼辦呢?」岩空也明白那句「一個人,兩個奶」的涵義,不免為村人擔心起來。
破履對岩空說:「這裡的人能否逃過劫數,只有看各人平日積福了,只不過有一個人,他非得逃過不可!」說著,他不禁抬頭遙望村落旁的山坡。
「阿汗?」山坡下住的是樵夫陳大一家。
「對!」
破履當下二話不說,兩人趕緊揹起隨身行囊,走去陳汗的家。
一個人,兩個奶。
自有人類以來,這句話都沒有錯誤,這句簡單的話在仙人村引起了一點小騷動,而人們僅談論了兩天,談論不出個結果,就很快把它給忘掉了。
其實破履初見陳汗時,早已對他起了興趣,覺得此三歲小童靈氣迫人,於是假藉免費推算祿命,向他父母討來生年月日時,細細研究一番。
「他是大孤之命,」破履和岩空一起走下山坡,邊走邊說:「剋父剋母,若不在幼年離開父母,必然災禍連連。」
「所以要把他帶走?」岩空乘機向師父學習,也要來陳汗的三元和四柱,用指訣排了掌中命盤,邊走邊推敲。
這推命之術乃源自唐代李虛中,然而跟近代流行的「八字」不同的是,近代是以年、月、日、時「四柱」的四組天干和地支加起來共有八字,而唐宋之間的推命法尚有一個受胎月份的「胎元」,表示人得先天之氣的時刻,如此共產生五組干支,合起來有「十字」。
「對,我要把他帶走,如此方可保全他自己,更可以保全他父母!」
沒走很遠,他們便抵達陳大的家。
只有陳汗跟他娘在家。
「陳大呢?」破履問。
「剛送孩子回來,又到村中送柴去了。」
破履表示想收陳汗當弟子的意願,他娘聽了,又是驚奇又是害怕,她是個純樸的少婦,從沒想過竟會有人想要帶走她的兒子!年幼的陳汗在一旁聽到了,也嚇得去躲了起來。
破履知道一時難以說服,於是攤開陳汗的八字,解釋道:「阿汗四柱火旺,其他五行不但難以制服,反而生之旺之,此乃自身大凶之象,又有剋父剋母之象,尤其今年太歲極凶,會給你們帶來生命危險!」
「這些我不會懂的。」陳大嫂不安的撫摸肚子,裡頭的胎兒也感染到她的不安,焦慮的在腹中扭動身體,弄得她很不舒服。
「這樣吧,」破履說:「等他爹回來了,我們再過來一趟吧!」
所以向晚時分,他們又來了。
師徒倆踏在山坡柔軟的雜草上,在沉靜的夕陽下前進。
天色未黑,蟲兒已迫不及待的紛紛鳴叫,在被夕陽染得一片昏黃的景色裡聽起來特別細脆又響亮,山下溪澗的蛙兒也在附和著高唱,感覺非常祥和。
但,這仍是一個不祥的夜。
走了數步,破履突然停步,皺眉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岩空被如此突來的一問,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破履搖了搖頭,懊惱的說:「不行,今年乃戊辰,屬火,本月也屬火,明天亦是火日!」
「不妙!」破履越想越不對勁,當下快步走了起來。
「師父!怎麼了?」岩空追上去。
「我擔心他們過不了寅時!」破履頭也不回地叫道。
「為什麼,師父?」岩空到底比較年輕,很快就追了上去。
「一個人,兩個奶!」
於是兩人同時加快了腳步。
夜開始不平靜。
兩人跑到門口,趕緊去敲門。
開門的正是陳大,陳汗的爹。
他睜大雙目,瞪著兩位道人,手上握了把寒光迫人的斧頭,大聲吼道:「你們要帶走我兒子?」
「陳大兄,稍安勿躁,且聽我說……」破履忙說。
「甭說了!你們不走,我的斧頭可沒長眼睛!」
「如果我走了,你們全家會遭火災的呀!」破履禁不住大叫出來,但他立刻住口,他知道他洩了天機。
「臭道士不走,還要啥鳥臭口咒人!」陳大怒火中燒,手上斧頭不分青紅皂白便揮了過來。
岩空一把拉開師父:「師父,有理說不清,走吧。」
破履定一定氣,走得遠了點,才回頭向陳大說話:「陳大兄,這並非我咒你,今晚不僅是你們,全村的人都要遭回祿之災。」此時此刻,他已經不理會洩不洩天機了。
「放屁!」陳大是個粗獷漢子,聽見不吉利的話,更為生氣。
岩空見師父說不通,便道:「你知道前幾天村中發生的怪事嗎?」
「臭道士!再不閉口,我不再客氣了!」
「好好好,我們也不讓你不客氣,」破履道:「老實一句,今天村中的那名異人,他說的是一個字謎。」
陳大這回靜了下來,他也對那件眾人議論的怪事甚感好奇。
「一個人,兩個奶,正是『火』字。」破履說:「此乃凶兆,大凡有大事發生,上天可能降凡示警,所以我擔心你們的安危,因為阿汗八字火旺,又剋你們夫妻倆,正巧明日就是火年火月火日,我擔心害了你們性命。」
陳大將握著斧頭的手擺了下來:「我怎麼相信你?」
「你不用相信我,但你必須做一件事。」破履先確定陳大眼中沒有了兇意,才接下去說:「今晚,只要看見身穿紅衣的人,一斧劈下去就是。」
「開玩笑!叫我殺人乎?」
「不!不會是人!」破履說:「三更半夜,什麼人半夜出來走動?尤其穿紅衣的,除了大官,便是女人和小孩了!官老爺半夜不出來,若為紅衣女人和小孩在那時候出現,必精怪無疑。」
「若沒有出現呢?」陳大心想這道士說得有理,語氣不覺緩和了些。
「沒有當然最好。」
「這樣你還想要我的兒子嗎?」
破履立刻一面搖頭一面離開,岩空趕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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