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這些,都還在常理可以解釋的範圍。
『管太緊→壓力大→想逃避』,像這種事情,天天都在三十五歲以上的已婚男人之間發生,沒什麼稀奇。接著下來,我們要談談常理不能解釋的部分。
這件事情與周令儀有關。
在我的年代,小學六年級的女生大多穿一種很像吊嘎的女用內衣,樣式很像傳統的無袖男性內衣,頂多收口或剪裁再稍微柔性一點,本質上完全是一樣的東西。我可不是偷窺狂,這些大家都看得見。
小學制服的白上衣非常透,夏天一流汗就貼在身上,裡頭穿什麼全都一覽無遺——反正小時候穿的內衣,也沒再分男女款式,我猜設計制服的人是這麼想的。
直到女生開始穿胸罩。
比起無袖內衣,胸罩的形狀無疑更貼近男生對胸部的遐想。尤其是當白上衣被汗水浸透、肩上浮出兩條淡色的細帶時,視線很難不順著肩帶往下瞟——當然,其實什麼都看不到,小學制服是有上衣口袋還繡名牌校徽,不是誰都練有天眼通。
但視力有限,想像無窮。只要瞟見胸罩上緣的淡色圓弧,腦海中胸部的形狀就自動補完了,無論補得合不合事實,反正覺得興奮就好。從這個角度來看,男人天生就是種既幸福又可憐的動物……
周令儀絕對不是我們班上第一個穿胸罩的女生,但在所有非穿胸罩不可的女生裡,她離我最近,好死不死就在我的左手邊;由於她是側面對我,我不但看得到肩帶的痕跡、浮出白襯衫的胸罩顏色,最該死的是那一包起伏有致的圓弧形。
大家或許會覺得很奇怪:小學生嘛!身材是能有多好?
我只能說山東大妞在這點上,有著很驚人的潛力。周令儀發育得很早,也發育得很好,只是早先我沒有什麼感覺。當我漸漸對異性的身體產生興趣,立刻就被周令儀攫取了目光。
聽起來我的確是不負『色魔』之名,但大家千萬別誤會,我不但五、六年級都當選本班的模範生,兼任糾察隊長,還曾經獲選台北市的『優秀兒童』,去中山堂領過獎的,即使在色魔界裡也算是一個非常循規蹈矩的可愛小六生,絕對不會一天到晚,瞪著人家的胸部吃冰淇淋;更何況,旁邊還有很陰沉幽怨的小蕙死死盯著我,毫無機會。
大部分的時候,我都很專注的哄著小蕙,幾乎不跟其他女生說話,眼睛也很規矩;但在心裡,我對她的耐性已經逼近臨界。
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在六下的母姊會當天。
母姊會的傳統,據說至今還有,我就不多加解釋了。
星期三中午放學,洪老師把我們幹部桌的八個人留下來,吃過便當之後就開始佈置場地,掛掛彩帶、排放作業簿、陳列美勞作品之類的,五年級時就是我們同一批人做的,算得上是輕車熟路。
小蕙的字非常漂亮,以我們當時的眼光來看,幾乎跟大人一樣端整,所以被安排在導師桌抄抄寫寫,反正她也做不了什麼體力活兒。
洪老師非常喜歡讓我擔任『指揮者』的角色,說穿了就是什麼都不做,只是發號施令而已。
很涼吧?其實一點也不。我寧可做個埋頭工作的執行者,也不想對別人指指點點的,那種扛擔子的壓力我極端不適應,整整花了我五年級一學年,硬被洪老師逼成現在的樣子。
既然洪老師在場,就不必我指揮了,寫字也不錯看的我,被安排在小蕙旁邊幫忙寫東西。那天早上小蕙剛發了頓脾氣,大概又是為了差不多的無聊理由,明明我什麼也沒做。
我是哄到有點麻木了,不過洪老師的安排讓她有點高興,小蕙故意板著臉,假裝姿態並沒有軟化,不過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那樣故作矜持的表情讓我覺得非常可愛,兩個人碰碰手肘擠擠眼,好像又恢復到了之前的親密無間,早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忙到一半,訓導主任匆匆忙忙跑來,說防洪教室的成果展佈置不完,一向很活躍的洪老師當機立斷,立刻帶王亮宏等三個男生下去幫忙,把六年一班的教室佈置留給我和四個女生;反正也都弄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點綴裝飾的工作。
『李明煒你來一下。』講台上,周令儀突然對我大叫。
我本能的想站起來,突然瞥見小蕙的臉色一沉;猶豫了一下,我沒有動作。冷戰、道歉夠多了,我不想破壞難得的好氣氛。
周令儀又叫了幾次,聲音裡滿是不耐;啪啪啪一陣快步聲響,她叉著腰站在桌前,抹汗瞪著我:『喂!你聾子啊!』
小蕙和周令儀的關係很奇妙。周令儀從小保護她、照顧她,不管是我先和周令儀講話,又或者是周令儀找上門來,小蕙永遠都只會生我的氣。擁有絕對豁免權的周令儀,是全班唯一一個敢主動找我講話的女孩子;也只有她,才覺得小蕙『很正常』,反而說『你有什麼好抱怨的』。
我不喜歡被罵聾子。但身邊的小蕙低頭猛寫,速度跟力道都異常的強烈起來,我知道開口的後果。
『來幫我掛彩帶啦!你才夠高。』周令儀指著講台邊的鋁製梯子。
另外兩位女同學已經放棄掙扎,死了心去旁邊貼牆上的紙花。
我內心天人交戰半天,暗自希望小蕙能親口跟周令儀說,我離開座位會讓她不高興。佈置教室是公務,本來就該去幫忙,我需要一個能夠支持我拒絕離開的理由。
但小蕙只是安靜的抄寫著,用筆尖表現她的不滿與緊繃。
這一切都荒謬透頂。
我站了起來,無視於小蕙簌簌發抖,到講台爬上鋁梯,從周令儀手裡接過綵帶跟南寶樹酯;一瞬間,有種徹底解放的快感。
『過去一點……過去一點……歪了啦!』周令儀在底下又笑又叫:
『你怎麼這麼笨啊,班長!再過去一點啦!』
不知為何,我覺得她的聒噪聽起來很順耳,有一種……有一種很自然、很舒服的感覺。
『梯子上很不好塗白膠,拜託妳塗完再給我好不好?』
『囉唆!』周令儀瞪我一眼,蹲下來在另一條彩帶上塗抹白膠。
我百無聊賴的跨在鋁梯頂端,報復似的不望向小蕙那一邊;偶而一低頭,突然一呆,看得眼睛都直了。
周令儀攏著深藍色的百摺裙蹲下,幾絡濕髮黏著臉頰額頭,被汗水濡濕的上衣敞開領口,從鋁梯頂端居高臨下看過去,米色的肩帶與肌膚的顏色浮出白上衣,沿著鎖骨向下蜿蜒,包著兩座圓鼓鼓的、曲線圓潤的乳丘,兩團白肉中間還夾著一條淺溝,陰影突顯出飽滿的峰壑起伏。
我看得臉紅心跳。
周令儀塗得滿頭大汗,白衣下浮露出更多的肌膚色澤,遮遮掩掩的,卻比半裸還要引人遐思。『來,好了!』她起身抬頭,我趕快轉開視線,瞎子摸象似的接過綵帶……
就這樣,每當周令儀彎腰去塗白膠,我就像著了魔一樣,貪婪的盯著她的胸脯,那圓潤飽滿的曲線充滿了女人味,是我從來都沒這麼近距離看過的。
十二歲的周令儀一點都不白,男人婆野丫頭沒有白的道理。但她的皮膚卻非常細緻,小麥色的胸口肌膚沒有一點痘瘢,也不像小蕙那樣浮露胸肋,發育良好的胸脯滿溢著腴沃的肉感,沁著薄薄的細汗,那是一幅非常美麗、性感中帶著天真的畫面。
我非常幸運,在情竇初開之時,看到的都是如此悅目的景象,這讓我日後在欣賞女性方面得益甚多:都挑美女看沒有功夫,能從每個女孩的身上看出魅力,才算是老師傅;這方面,品嚐美食跟鑑賞女人的道理是一樣的。
我越來越捨不得移開目光,連周令儀站上第一階、高舉著彩帶遞來,我都忍不住悄悄一瞥,欣賞她兩臂間擠壓的、不斷變動的陰影起伏。
周令儀對上我的視線,呆了一下,突然臉紅,小聲罵:『色魔!』卻沒有伸手去掩胸口,而是本能的回過頭去。小蕙正低頭書寫著,連頭也不抬,顯然還在生悶氣。
『被小蕙發現,你就完蛋了!』她紅著臉瞪我,卻忍不住取笑。我們都很清楚刺激到小蕙的嚴重性,這一點周令儀比我還擔心。我大著膽子死盯著她,周令儀咬牙推我,小聲說:『你還看!』
我喘著氣,臉上熱烘烘的,咬牙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死死的看。
為了打破僵局,周令儀又奮力爬上兩階,猛把彩帶塞進我手裡。
從動作太大而扯開的領口裡望去,上半截結實的乳肌泛著水光,少女細密的皮膚幾乎看不見毛孔,充滿難以言喻的光澤與彈性,近得幾乎溢滿我的視界。還有那微帶潮汗的、酸酸甜甜的體香……
小蕙抬起頭時,我正把最後一條彩帶黏上天花板,周令儀踩著鋁梯第一階,避免我不小心跌了下來。
黏紙花的女同學,已經黏到教室後的壁報板那邊,一切看起來都非常正常。
『你再這樣,我就跟小蕙講。』
周令儀紅著臉故作鎮定,用只有我們倆聽得見的聲音說。
她始終緩不出手來掩住領口,直到此刻都還是。
我把彩帶固定在天花板上,只有在這個當下無法低頭,所以只是笑而已。耳朵、脖子,甚至眼睛和腦袋裡,都有一種滾水般的熱烘烘感;我覺得既興奮又滿足,比親吻小蕙的時候還要興奮。
十二歲的孩子,反應是非常本能而直接的。
小蕙已經不在我心裡了。在我心裡揮之不去的,只有周令儀飽滿握實的兩隻乳房,撐得胸罩驕傲而堅挺。
因為男人天生就是種既幸福、又可憐的動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