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企畫】五人同屋
一共有五人,橫死後始終徘徊不去,他們似乎不願分開,直到有五人同時進屋,才會出來抓交替,你說這五個人危不危險?
暴雨如落石般砸在屋頂的瓦片上,女孩看著牆上的照片,不知掛了多久,外框早蒙上一層黑灰。
「小姑娘,別碰那張照片。」
屋裡的老頭制止她,一道落雷隨他的聲音打下,女孩摟住男友的腰,躲進他懷中。
「別碰那張照片,別碰桌子和椅子,這間屋裡的東西全都別碰。」老頭陰森森說:「這是為了你們好。」
情侶走回老頭身邊,脫去濕淋淋的夾克,將幾張破報紙鋪在地上,坐下來說:「老先生,為什麼好端端的有椅子不坐,卻要我們坐在地上,你看這屋的瓦片都破了,待會地上準會積水。」
老頭撿了些枝柴,將破報紙燒著後,燃燒枯枝取暖。
「如果不是雨勢太大,我根本不想來這躲雨,你們既然也進來了,就凡事小心些。」
破門板擋不住風雨,火光在風中飄搖,女孩縮著脖子問:「為什麼這麼說,這屋裡有什麼不對?」
老頭默然看著對方,眼神飄忽,小情侶有點害怕他這眼神,彷彿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
「你們肯定是外地人,頭一次來這對吧,知道這座破屋子,幾年前發生過什麼事嗎?」老頭搓著皴皺的手,凝視火光,「這屋子的主人是個富戶,老婆美貌,兒女乖巧,可幾年前他不知中了什麼邪,又是掄刀又是繩索,砍殺勒斃了妻子兒女,自己也發瘋上了吊,全家五口人,死得一個不剩。」
女孩背心發涼,不曉得是淋雨還是風透進屋裡,她看著牆上照片,灰濛濛的全家福裡,似乎真的有一對夫妻,懷中各抱著一個小孩,一名年紀較大的孩子站在旁邊。
老頭感嘆道:「從此這屋的怪事就沒斷過,好在我們現在只有三個人呢。」
「只有三個人,這是什麼意思?」青年聽得莫名其妙。
老頭從口袋掏出一支煙,就著火點上,搖頭不答。
忽然門板砰一聲,差點沒垮下來,門外的風雨捲進屋,火光被雨一灑,瞬間熄滅了點。
一條黑影衝進屋內,嚇得情侶都站起來,青年執起登山杖,差點沒打下去。
「真冷啊!」黑影不斷發抖,將罩頭的雨披往地上一扔,踩著積水走進來。
情侶看到那也是個人,這才鬆了口氣。
黑影是個中年男子,來到火邊,將手迎向火堆,對三人咧嘴微笑。
老頭說:「怎麼你也來了,沒事來跑來這淋雨幹嘛?」
男子和他認識,不斷搓手跺著腳跟,邊取暖邊苦笑說:「出來辦一點事,哪知卻遇上這場賊雨,跑來這看到火光,就怕屋裡有四個人,連我正好湊成五個,那就慘嘍。」
「算你運氣不錯,我們的運氣都不錯。」
小情侶面面相覷,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女孩小聲問:「你們一直說五人五人的,到底怎麼回事?」
男子看了老頭一眼,老頭噴了口煙,搖搖頭,嘴角流露出一抹詭笑。
「原來你們不知道啊。」男子看著這棟破屋,彷彿不敢亂說話,要小情侶坐下,離火堆近了點。
小情侶受他影響,覺得空氣越來越冷,屋裡火光飄搖,像有幾條黑影在牆上一晃而過。
青年說:「我們曉得屋主人的事,但五個人又會怎麼樣?」
「你以為屋裡原來有幾人?」男子謹慎的壓低聲線,「屋主連同妻子兒女,全家一共有五人,橫死後始終徘徊不去,他們似乎不願分開,直到有五人同時進屋,才會出來抓交替,你說這五個人危不危險。」
女孩臉色登時轉為煞白,青年忐忑說:「是假的吧,誰……誰看到啦?」
男子瞪眼說:「前年有一家人也來這避雨,剛好是五個人,一晚上過去,這幾人再也沒出來過,村人進屋才發現他們都死了,全身沒有外傷,臉上表情之恐怖……你問老林有沒這事?」
老林就是那個老頭,他緩緩吸一口煙說:「是,那五人確實都死在屋裡,七孔流血,令人不寒而慄的是,有人在地上寫下『五人同屋』幾個血字,似乎是一種警告,這家人也是五個,抓交替恐怕也是五個人呢。」
男子恫嚇說:「當初的字好像就寫在你們腳下。」
小情侶跳了起來,驚恐地抓著自己的夾克,女孩尖叫說:「我們快點走吧!」
青年見男子和老頭眼中都有譏硝,強撐說:「怕什麼,反正……反正屋裡又沒五個人。」
男子聳肩笑道:「下這麼大雨,說不定又會有人過來躲雨呢。」
屋子外大風大雨,似乎真有黑影搖晃,瞧不出是樹影還是人影,女孩一再央求下,和男友冒雨衝了出去,不敢再多停留。
「還嚇不走這兩個小鬼?」男子望著他們的背影哈哈大笑,「人都走了,我們可以開工了吧。」
老頭說:「你找的人呢。」
「立馬就來,我要他再帶個幫手,挖寶更利索些。」男子仰望瓦頂滴下來的雨水,喃喃抱怨:「這屋明明藏有黃金,卻只能在大風雨時開挖,挖了半年多,也只挖了兩間臥房而已。」
「難道你想讓人聽見。」老頭忽然想到什麼,忙問:「你說他會帶人來,帶多少人,可別真湊成了五個!」
「你老林、我、小王和他帶來的人,一共也只有四個。」男人哧一聲笑說:「別逗了,五人同屋不是你編出來的,怎麼把自己也嚇到啦?」
「誰說是我編的?」破屋外風雨陡然增強,彷彿要吹垮屋頂,老頭打了個激靈說:「前年那些人真的死了,一共五個,我親眼看過,地上的字也是真的──你以為是編的嗎?」
男子衣領像被灌進一桶冰水,發毛看著屋裡,忽然門外有兩人衝了進來,披頭散髮,嚇得男子失聲尖叫。
「是我們,別慌!」兩人中的一個抹著一頭臉雨,將身邊人拉進懷裡,說:「我們來幫手啦。」
兩人一進來,屋裡的木窗都被風捲開,開了又閉上,砰砰碰碰的十分古怪,忽然磅一聲,破門板整個關上。
男子看著他懷中的人,一張紅潤臉蛋,在火光中有點害羞,疑惑道:「她是?」
「是我老婆,我讓她過來幫忙的。」
老頭按著胸口,鬆出一口氣說:「好在真的只帶來一個人,好在。」
男人笑咪咪的說:「告訴你們一件喜事,我老婆已經懷孕,是個男孩,我就要做爸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