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試閱
作者的話
一部妙趣橫生的虛構作品……不管論述如何弔詭……會滿足我們對真理的喜愛──不是對真實姓名、日期之類事實的小愛，而是對更高層次的天理、倫常的熱愛，這是人心的根本原則。
──摘自詹姆斯‧芬尼莫爾‧庫柏
《早期重要文選‧一八二○至一八二二年》
長大成人後有一年冬天，我人在遙遠的異鄉。那段日子我夜夜夢見老家的靜謐小湖，夜夜從夢中驚醒，心裡非常悲痛。我思念老家，就像思念一個人。本書就是在那個漫長的黑暗冬季寫成的，當時我想寫一個故事表達我對庫柏鎮的愛意。
起初我勤做學問，飽讀庫柏鎮的鎮史，詹姆斯‧芬尼莫爾‧庫柏的作品更是竭力多看，因為要寫庫柏鎮，就不能不寫庫柏。但說也奇怪，我愈了解故鄉，思緒便飄離事實愈遠，自行在我腦海裡構成故事，主宰了內容。日期變了，不曾存在的嬰孩誕生了，歷史人物發展出新的性情，出現駭人舉動。我逐漸明白筆下的內容不再是庫柏鎮，我偏離了本源。
我方寸大亂，幸虧庫柏為我解套。他的小說《拓荒者》（The Pioneers）寫的也是庫柏鎮，他筆下的史實也稍微逸離正軌，因此他賦予故鄉新的名字：紐約州坦柏頓。我安心了，決定遵循他的先例。
大約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書中角色敲了敲我的心扉，找上我。我敞開心門，進來的人是瑪瑪杜克‧坦柏與納帝‧邦波，還有欽卡戈、恩卡斯酋長、珂拉，甚至菲芃‧小骨兒也在故事中間粉墨登場一次，不過她將姓氏改為比較有趣的美骨兒(1)。讓他們出場，合情合理：他們伴隨我成長，幾乎與真人無異，而且他們在我腦海中建構出我的小鎮傳奇。他們確實屬於我的坦柏頓。
話說到底，小說是以謊言敘述真相的藝術。這一部家鄉故事，與我提筆時的設定有出入。這個故事將歷史視為具有延展性質的素材，試圖為我的湖畔村莊描摹出另一個版本的真相，將我童年生活的玄密事物與魔法都寫進故事。庫柏鎮有許多鄉野傳奇，諸如棒球發明人達博岱、湖怪、《皮裹腿》以及你會在夜裡撞見的諸多事物等等。我們在庫柏鎮生活久了，自然覺得這些都是確實屬於我們的故事。我的坦柏頓之於庫柏鎮，正如同一棵樹的樹影，在地面顯現那棵樹的具體輪廓。
當然，本書所有的角色大抵是出於虛構。假如書中人與庫柏鎮的實際居民有雷同之處，純屬巧合；依據真人寫成的部分，我已告知當事人。歷史人物被我修改得面目全非，無從辨識。我只希望自己描繪的故鄉，仍然保留著原貌。
(1)以上均為《皮裹腿》（Leatherstocking）五部曲中的人物，前述《拓荒者》也屬於五部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