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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重複看錶、確認時間,然後嘆氣。腳步不停移踱。我們頭上的牆面掛鐘卻兀自規律地走著,無視於萊恩的急躁。這是一只傳統款式、長短針設計的圓形掛鐘,伴著秒針推移發出細微又尖銳的滴答聲。
我檢視四周環境,景象和我上次看見的完全相同,一樣的塑膠盤、印刷粗糙的冬季街景圖、馬克杯裡喝到一半的冷咖啡、LCD投影機、螢幕和雷射筆,找不到半點讓人驚奇的新事物。
再望向時鐘,上頭的字樣寫著「企業」,像是製造廠商的名字,也或許只是這款式的名稱。
現在流行替設計裝置冠上受洗名稱嗎?像是亞尼時鐘,或是瑞基調節器之類的。
好吧。我承認我跟萊恩一樣急性子,而且現在無聊透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老「企業」鐘精確報時,現在是十點二十二分。二十三分、二十四分、二十五……我們從九點開始就在這裡等候。
手指敲打桌面的曲目又重新演奏一輪,打半小時前,萊恩就已斷斷續續演奏了好幾回。驟擊驟停的節拍讓我更加焦慮。
「他會盡快過來見我們的。」我說。
「是他把我們找來的。」
「沒錯。」
「怎麼可能發生搞丟停屍間內屍體這種蠢事?」
「柯庫倫也無可奈何。他們手邊要處理的屍體就有兩百具,大家都忙翻了。」
大家都說我缺乏耐性,但魁北克安全局人身侵犯刑事案件組的安迪‧萊恩警探根本不知耐性為何物。
我早已摸透他的行為模式,接下來他會開始來回踱步。
萊恩和我正在芝加哥西岸的庫克郡所屬醫事檢察署(CCME)辦公室。基於病理學家克里斯多福‧柯庫倫的請求,我們專程從蒙特婁飛來這裡。
時間拉回三年前。一位當時年紀五十九歲的蘿絲‧喬曼女士,從芝加哥到魁北克欣賞秋楓美景。旅程第四天,她離開鎮上旅館外出散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只留下一房間行李,從此消失在世界上。
隔了兩年半,她的遺骸才在旅館北邊約半哩路程的樹林中被發現。屍體已腐壞多時,且多處遭動物破壞。當時我負責勘驗死者身分,而萊恩負責這起調查。現在,我和萊恩還得負責將蘿絲送回老家。
為何需要我們親自護送呢?對我來說,這是基於我和柯庫倫的多年交情,同時也是順便回老家拜訪一趟的藉口。對萊恩而言,這是免費與美女同遊「風城」的機會,何樂而不為?
克里斯多福‧柯庫倫和他老闆又是怎麼想的?這點我倒挺好奇。其實他們可以用較簡單的方式處理這件事,CCME的人可以到蒙特婁處理遺骸,或直接安排運送服務,因為直至不久前,蘿絲‧喬曼的家人對這起事件還表現得漠不關心。
令我不解的是,醫檢署已判斷蘿絲死於意外,他們為何現在又突然開始感興趣?為何在案子終結的九個月後,要求我們親自到芝加哥一趟呢?
儘管心中有諸多疑問,但我們沒那閒暇來釐清這些問題。
我和萊恩抵達時,大批媒體車停滿整條哈里遜街和大樓周圍。
柯庫倫載我們到會議廳,下車前對我們大略說明現在的狀況。前一天葬儀業者正打算進行火化時,發現一具屍體離奇失蹤,一連串調查隨即如火如荼展開。現在所有人力都忙著進行危機處理,署長急於和媒體斡旋,於是萊恩和我只好在這邊坐冷板凳了。
「我想家屬一定是抓狂了。」萊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