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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不敢置信,急切地眨著眼睛。
「我不是一直跟妳說,我們可以成為絕佳的搭檔。」華納對我說:「我一直跟妳說,我一直在等妳準備好,等妳認同自己的憤怒,還有力量。打從第一天見到妳,我就一直在等待。」
「但你不是想利用我為重建組織效力──你想要我折磨無辜的人們──」
「並不是。」
「什麼?你在說什麼?你自己告訴過我的──」
「我騙人。」他聳聳肩。
我的嘴巴張得大大的。
「妳應該了解我三件事,親愛的。」他往前走。「第一是我遠比妳所能了解的還痛恨我的父親。」他清清喉嚨說:「第二是,我是個無從辯解的自私鬼,在大部分的情況下,我基本上是完全依據自己的利益來作決定,而第三──」他停頓了一下,低頭笑了一下,「我從來沒有想要把妳當成武器的打算。」
我說不出話來。
我往後退到床邊,坐了下來。
麻木。
「那是我完全針對我父親所設計出來的巧妙詭計。」華納說:「我必須說服他,投資在妳這樣的人身上是個好主意,我們可以利用妳增進軍事利益。而真的真的說實在的,我仍不確定自己是怎麼辦到了。這個主意可笑極了,花了那麼多的時間、金錢與精力來改造一個被認定已經瘋了的女孩,就只為了折磨人的功用?」他搖搖頭。「我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徒勞無功的努力,徹底浪費時間。要從不願開口的人身上得到消息,還有更有效率的方法。」
「那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得到我?」
他的眼神誠摯得令人不安。「我想要研究妳。」
「什麼?」我喘息。
他轉身背對我。「妳可知道。」他輕聲說,聲音輕微到我得用盡全力才聽得見。「我母親住在那棟房子?」他看著緊閉的房門。「就是我父親帶妳去的那棟房子?他射殺妳的那棟房子?她在她的房間,就在他扣留妳的地方的同一條走廊上。」
我沒回答,華納於是轉身面對我。
「知道。」我低語:「你爸爸提過她的事。」
「哦?」他的臉上閃現警覺的表情,卻很快隱藏住這個情緒。「那他是怎麼說她的?」他努力保持冷靜的聲音。
「說她生病了。」我告訴他,痛恨自己的話讓他的身體出現一陣震顫。「說因為她在圍地的狀況不好,就只好把她放在那棟房子。」
華納往後靠著牆,看起來彷彿需要這個支撐力量。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對。」他終於開口:「沒錯,她生病了,她非常突如其來地病了。」他的眼睛注視著另一個世界的一個遙遠的點。「我小的時候,她看起來再好不過。」他一邊轉動手指上的翡翠戒指說道:「但有一天,她就……崩潰了。多年來,我一直跟我父親抗爭,希望能讓她獲得治療,能找到治癒的方式,但他根本不在乎。我只能靠自己替她找到援助,只是無論跟誰聯繫,都沒有醫生可以治療她。」他現在幾乎屏住呼吸說著:「沒有人知道她怎麼了,她一直處於一種痛苦的狀態。」他說:「而我卻總是自私到不願讓她死。」
他抬起頭。
「然後,我聽說了妳的事,聽到關於妳的故事與傳言。」他說:「而這第一次給了我希望。我想要接近妳,想要研究妳,想要親自認識並且了解妳。因為根據我所有的調查,妳是唯一我聽說過可能可以替我解答我母親狀況的人。我走投無路。」他說:「我什麼都願意試。」
「你在說什麼?」我問:「像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可以幫助你治療你媽媽?」
他的眼睛再次迎向我,雙眸因為極度的痛苦而顯得明亮。「因為,親愛的,妳沒法碰觸任何人,而她,她也沒法被人碰觸。」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