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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時,我不讓拉瓦和我一塊睡。我總是把這隻會像小豬一樣打鼾,半夜還會放臭屁的小傢伙推給安妮,或者任何願意陪牠睡的人。
有天晚上,安妮突然問我:『牠這麼可愛,但牠將來究竟會怎麼樣?』
我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
另一個夜裡,我們如同往常一樣聊天。她告訴我,再過幾週就準備回美國一趟,拉瓦在我們睡袋周圍跳來跳去。
『這樣也好。』我笑著回答,一把抱起拉瓦,將牠的肚子翻過來搔癢,逗得牠的後腳不停抖動。 『之後我會再回來,報導巴格達即將舉行的大選。』
我點點頭,接著低頭看著拉瓦,眼睛不敢看著安妮。因為我不知道是否該告訴她,我也打算在四月時輪調到別處。對於輪調這件事,我有些罪惡感。
『我想你聽到這個消息會很高興。』
『那當然。』
『拉瓦該怎麼辦呢?』
我把拉瓦放下,推推牠,要牠自己去玩。『天曉得要怎麼辦。』
拉瓦又跑回來,咬住我靴子的一條鞋帶,開始拉扯它。
『牠實在太惹人憐愛了。』
『是啊。』我又推了拉瓦一把,牠轉過身,前腳屈蹲看著我,屁股抬得高高的,小尾巴左搖右擺,還叫了幾聲,之後又衝過來靴子這裡。
『別再這麼做了!』
我突然有種感覺,希望這個小混球別再咬我的靴子,所以一把把牠推開。
『你回家以後要幹嘛?』
拉瓦準備展開下一波進攻。
『還沒想這麼多。』
這次我更用力推開拉瓦,好讓牠知道我真的不想陪牠玩。牠失去平衡而跌倒,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發出受到驚嚇的哀叫聲。
『啊,糟了。』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十分不舒服。我剛才居然對一隻小狗使用暴力。我把拉瓦拉過來,輕輕搔著牠的鼻樑。牠堅強地抬頭看我,搖了搖尾巴,好像在說沒關係。
『對不起。』
但是我心裡仍覺得很糟。那天晚上,我讓牠睡在我的雨衣裡。我想,這或許就是安妮發現如何豐富報導的關鍵。
在那場戰役中,海軍陸戰隊中添增了一位新成員,一隻取名為『拉瓦』的小狗……雖然自己身上也污穢不堪,但弟兄們仍充滿愛心地將小狗身上的跳蚤和沙塵洗淨。
牠就睡在海軍陸戰隊隊員的雨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