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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班人馬從下城區殺到萊姆家。
國土安全部的代表是位外貌尋常的青年,他的階級不低,出身可能是康州或長島的富家公子。對萊姆來說,這只是浮面的觀察,不表示他的背景惹人嫌。這位青年外表雖然光鮮,但眼神炯亮,其實八成搞不清楚自己在執法機關的位階高低。在國土安全部上班的執法人員幾乎也有同樣的疑問。他的姓名是蓋瑞‧諾波。
聯邦調查局當然也派人前來,其中一位是常和萊姆、塞利托合作的特案探員佛雷德‧戴瑞。假使FBI的始祖胡佛仍在世,見到這位黑人肯定會不知如何是好,原因只有一小部分是戴瑞顯然不是美國東北人。最主要的原因是,戴瑞探員缺乏所謂的「第九街風格」──FBI總部位於華盛頓的第九街。戴瑞只在臥底任務需要時才穿白襯衫、打領帶,而再正式的服裝也只是他眾多的戲服之一。今天他打扮成原汁原味的戴瑞:深綠色花格西裝、華爾街執行長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粉紅色襯衫、領帶是萊姆唾棄都來不及的橙色領帶。
戴瑞伴隨的是甫走馬上任的直屬長官塔克‧麥克丹尼爾。麥克丹尼爾在FBI紐約分部擔任助理主任。他在華盛頓加入FBI,曾遠赴中東與南亞執行任務。身材五短的他一頭濃密深褐色頭髮,膚色偏黑。聽到人說「嗨」時,他那對湛藍眼珠會聚焦在對方臉上,彷彿對方正在說謊。
以執法人員而言,這種表情的用處很多,萊姆在時機許可時也會使用。
紐約市警局派來的長官是塞利托。他穿灰色西裝,裡面是他不太常穿的粉藍色襯衫。至於領帶──印著污漬般的圖樣,並非被飲料灑到──是他全身唯一平整的服飾。領帶可能是同居女友瑞秋或兒子送的生日禮物。他隸屬重案組,常與艾米莉亞和朗恩‧普拉斯基搭檔辦案。普拉斯基是巡邏組基層警員,金髮娃娃臉,在公事上聽命於塞利托,私底下卻常幫忙萊姆與艾米莉亞去刑案現場蒐證。普拉斯基穿著市警局的深藍色制服,領口露出裡面的T恤。
麥克丹尼爾和諾波這兩位FBI當然聽過萊姆的大名,但面對面還是第一次。兩人看見這位鑑識顧問居然四肢癱瘓,但能靠輪椅在化驗室中來去自如,他們的反應不一,互有詫異、同情、手足無措的表情。幸好他們和大部分訪客一樣,新奇和窘迫的心情迅速飄散。只有最愛奉承的來賓才會繼續好奇。心情一鎮定下來,他們立刻對屋內更古怪的景象傻眼:一間以護牆板裝潢的起居室,天花板與牆壁連接處以華麗的板條裝飾。室內堆滿刑事鑑定儀器,器材之周全連中型城鎮的鑑識科見了也會羨慕。
自我介紹後,由於國土安全部的位階比較高,諾波站出來說話。
「萊姆先生──」
「叫我林肯就好。」他糾正。萊姆討厭別人對他畢恭畢敬,因為他認為以姓來尊稱等於摸摸他的頭說,你好可憐喔,下半輩子只有坐輪椅的分,所以我們對你格外客氣。
艾米莉亞聽出萊姆這話背後的怒意,對他微翻白眼,逗得萊姆差點笑出來。
「當然,那就叫你林肯吧。」諾波清清嗓子。「情況是這樣。你對電力網路有多少認識?」
「不多。」萊姆承認。他在大學修過科學課程,但對電學絲毫沒有興趣,只知自然界有四大基本動力,物理學中的電磁力是其中之一,另外三種是地心引力、弱核力、強核力。撇開學術不談,林肯對電的主要興趣在於實用性,只想確定家中的電夠不夠供應化驗器材。化驗室需電若渴,他為了增加供電量,曾經兩度請人來重新接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