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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到醫院的第一天起,赫克特就詢問蘇菲許多問題,關於她的生活、童年、青春期。關於她的家庭,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她發現自己誠實地回答了他全部的問題。她喜歡成為他注意力的焦點,儘管問題滔滔不絕但她不曾覺得他侵犯到她。當他問及太貼近她不想談的話題時,他就會打住,好似明白她的界限在哪裡。可是他們越熟悉彼此,他跟她在一起時就變得越靦腆。任何太過親密的醫療行為都得交由她的同事處理。那意味著蘇菲沒太多理由可進他的病房。她不得不偷溜進去看他,假裝是去工作。
他問她是否疲倦。
「你是什麼意思?」
「妳看起來很累。」
蘇菲摺疊著毛巾。「你一定很清楚怎麼恭維女人。」
他微笑。
「我覺得你不會在這裡再待很久了。」她繼續說。
他挑起單邊眉毛。
「嗯,當然,我不該說這種話,那是由醫生決定的……不過,我就是說了。」
蘇菲打開窗戶讓空氣流通,接著走到他床邊,用手示意他坐起身來,再從他的頭後面抽出枕頭,換上一個新的,她讓自己在他病房的任務看起來像例行公事,收拾東西、通通風,在醫生巡房前確保他的病歷紀錄在應當放置的地方,她可以從眼角看出他正盯著她看,她走向他的床頭櫃,正準備拿起空的水壺時,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她的反應本該是抽開手走出去,然而她卻任由他抓著,她的心臟怦怦直跳。他們就維持這樣的姿勢,彷彿他們是兩個第一次碰觸彼此的害羞少男少女,甚至不敢相互對視,半晌後她拉開手走向門口。
「你需要什麼東西嗎?」她問。她的聲音沙啞,好像剛睡醒似的。赫克特凝視著她,然後搖搖頭。
她想告訴自己,他不是她心目中的類型,但誰又是呢?多年來她喜歡過許多不同類型的男人,他們之間沒有太多的相似處。她說服自己他們之間不是肉體的吸引力,他只是她喜歡接近的人罷了,不是像長者,亦不是像戀人,既不像丈夫,也不像朋友,而是這所有的形象以某種方式混合在一起。
那天其他的時間,她都在急診室工作,等她下午稍後返回病房時,赫克特和他的行李都已不在十一號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