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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須相子坐在窗邊座位,隔著中庭望過去,看著英國大使館裡夜間被雨濡濕的蒼鬱樹叢,回想著這一個禮拜來的事。
想到六天前的晚上,在赤夜店跳舞時美馬身體的觸感,就激起她微微的興奮感。當時,美馬配合慢節奏的旋律,將身體緊緊與她重疊、緩緩搖擺的舞動方式,有著大介所沒有的感官甜蜜,害她幾乎在那樣的煽惑中迷失了自我。美馬似乎也是同樣的情緒,用力摟著她,眼看著兩人就要吻上時,他突然將臉往上仰,鬆開了手。彼此的立場和年紀,將兩人從感情的漩渦中硬拖了出來,引導他們走向明智的算計道路。
對美馬來說,萬俵是往上爬時不可或缺的金藤蔓;對相子來說,萬俵大介除了年紀之外,也是社會地位、資產、家世都遠遠超越美馬的第一級人物,所以他們不會讓彼此之間的關係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但是他們心中有著相同的感覺,那就是在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萬俵家成員中,只有他們是出生於中產階級,自力更生努力到了現在。所以在那之後,她為了婉拒五井地所安田社長夫人為二子所提的親事,安排去茅崎打高爾夫球時,便邀美馬一起去,美馬也爽快地答應了。但那也只是拿婉拒二子的婚事當藉口,想跟他一起度過星期天而已。
門口響起了喇叭聲,接著是車子進入宅內的聲音,是萬俵大介回來了。相子急忙走出房間,到玄關迎接。兩名書生和管理員夫婦已經出來迎接了。
『您回來了啊……』相子意識到身旁的書生等人的存在,儼然像個女執事,必恭必敬地說。
『嗯,辛苦妳了。』萬俵也用對女執事的態度回應,邊走上玄關大廳,邊對其中一個書生說:
『你母親的病情怎麼樣了?』
『謝謝您上個禮拜六、日讓我返鄉,還特地來探病,您的這份心意讓我母親感動得都哭了。』他低下頭,由衷感謝。
沒事就好,姬路現在開滿了紅葉,很漂亮吧?』
兩名書生都是從萬俵的家鄉姬路來東京讀大學,為了瞞過這些書生的眼睛,萬俵在東京行館時,對相子的態度都很冷漠。
聽書生報告完他不在時的電話聯絡事項後,他轉向相子問:
『我前幾天委託妳的關於二子的婚事,處理得順利嗎?』
『是,我遵照指示,先向五井地所的安田社長夫人鄭重婉拒了她前些日子所提的親事,重新表白了我方的意願。』
那現在就說給我聽吧。』
那完全是對曾擔任孩子們家庭教師的人的說話方式。一進入接待室,相子就隔著桌子坐在下位。
『我們所希望的親事,已經有頭緒了嗎?』
『是的,我依循我方的希望,正拜託她尋找跟佐橋總理有親戚關係、年紀相仿、其他方面也相配的對象。前幾天去茅崎,也是為了這件事,不只是為了拒絕五井地所的安田社長夫人而已,因為安田夫人的高爾夫團中,有位夫人跟總理夫人是表姊妹,我是想接近那個人,才請安田社長夫人讓我同行。』
『原來如此。事情進行得這麼快,太好了。那事情就交給妳了,希望之後可以進行得更順利。』萬俵說完,站起身來。『那麼,該睡了,辛苦了。』好像也說給書生和管理員聽似地,然後用眼神暗示相子:『待會見……』就快步走上了二樓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