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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第二學期的期末考從星期五開始,恭一監考完早上的科目就回家了。他所任教的科目安排在星期一舉行考試,所以週末沒什麼事。因此星期五晚上,恭一便開始將妻子的行李加以分類、收拾。除了一些看來頗為昂貴的外出服之外,全部塞進塑膠袋裡。把雜誌綑起來、文庫本和小東西丟進紙箱之後,她的房間變得清爽多了。垃圾業者每天都會來收垃圾,隨時都可以拿去丟。恭一跑了好幾趟,把這些東西全部丟到下面的垃圾收集處去。
他決定把那些看來多少可以變現的外出服和鞋子,以及令人不解究竟有什麼必要得買上那麼多個的類似包包,明天拿去二手店處理掉。於是,他鑽進被窩,在這三年來未曾感受過的心安理得中入睡。
實際上,接下來的星期六和星期天,恭一都在家裡懶散地度過,並沒有急著處理那些衣物。他真的很久沒有這樣在自己家裡放鬆休息,所以不想錯過好好享受的機會。
星期天中午,一個有點面熟的女人來敲門。應該是同一棟大樓的住戶。
『……請問……仁美在嗎?』
這位自稱姓坂口、略微發福的中年女子,以一種莫名畏怯的態度不時偷瞄恭一身後。
『哦,她去旅行了。』
一開始他本來是想說『回娘家了』,但是臨時改口。因為他注意到,這女人不是說『辻太太』而是說『仁美』,或許她和仁美很親近也說不定。如果熟絡到某種程度,很可能會知道她並沒有『娘家』。
『旅行……是嗎?』
『是啊。』女子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仍舊試圖窺探恭一身後。
『到哪裡去旅行了呢?』
『我也不知道……她說要跟朋友去幾個溫泉玩,好像是北陸那一帶吧。』
分明沒有事先想好,謊言卻滔滔不絕。
『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這女人真煩。恭一禮貌性的笑容快要消失了。
『請問,有什麼急事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有手機,我可以告訴妳號碼。』
女子的回答讓恭一感到困惑。
『不用了,我知道她的手機號碼。我打了好幾次,不過可能是沒有開機,一直打不通。』
手機打不通?
『哦……這樣啊。大概是到很鄉下的地方去了吧。』
『……如果她有聯絡的話,可以麻煩你轉告她,請她打電話給坂口好嗎?』
『好的,我會轉達的。』
女子以一種逃跑般、卻又像留下什麼東西般的奇異腳步,走向電梯。
恭一關上門,思考了一會兒。
不知那女子是什麼時候開始打電話找仁美的,但是打不通又是怎麼回事呢?會不會不是沒開機,而是忘了帶充電器,沒電了?或者,她根本就忘了帶手機?
他來到仁美那個除了家具(一張當作書桌使用的矮桌、收納櫃及衣櫥)之外幾乎空無一物的房間,大致掃視了一圈。她會把手機放在哪裡呢?不在這裡。還是連充電器整個帶走了?而那個女人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只是碰巧在地下室或是什麼沒有訊號的地方而已?
正當他心裡忖度著,回到起居室的時候,便找到了。
起居室放電話的架子上,有一台具有傳真功能及答錄機的電話,下面堆放電話簿的空間裡,擺著纏繞電線的充電器,以及仁美已經沒電的電話。她一定是連透過電話和恭一講話都不願意。
他對於這個事實感到不悅的同時,也對從未想到要打手機找她的自己非常驚訝。一來是因為他不認為勸她會有什麼用,再者對於不留隻字片語便離開的她,他也無話可說。
但是,他至少應該打個電話的。他之所以會有如此感慨,是因為星期一放學後,刑警到教職員辦公室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