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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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某一天,刑警來到家裡,告知我他的死訊。刑警比我平常在小說中所描寫的更為普通,但是很有感覺──也可以說是更有說服力。
『他的屍體今早在東京灣漂浮時被人發現。拉上岸後,從身上的東西證明他就是川津雅之。』
一個年紀不到四十歲,感覺起來很強壯的矮個子刑警說道。還有一個年輕的刑警站在他旁邊,不過這個刑警只是安靜地站著而已。
我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吞了一口口水。
『已經確認過身分了嗎?』
『是的。』刑警點點頭,『他的老家在靜岡吧?我們從那裡請了他妹妹來認屍,齒模和X光片也都對過了。』
接著刑警十分謹慎地說:就是川津雅之先生。
我還是無法說話。
『我們想要請教您一些問題。』刑警又開口說道。他們站在玄關,大門還開著。
我麻煩他們先到附近的咖啡廳稍等,於是刑警們點點頭,靜靜離開了。我在他們走了之後,依舊待在玄關,呆呆地望著門外。沒過多久,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後把門關上,回到寢室更換外出服。當我站在穿衣鏡前,想要擦點口紅的時候,嚇了一跳。
鏡子反映著我疲倦異常的面容,似乎連做出一點表情都覺得吃力。
我將目光從鏡子裡的自己臉上移開,調整呼吸之後,再重新和鏡子裡的我四目交接。這次的我就變得有點不太一樣了,我認同地點點頭。喜歡他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而自己喜歡的人如果死掉了,會感到悲傷也是理所當然。
幾分鐘之後,我到了咖啡廳,和刑警面對面坐著。這是我時常光顧的店,有賣蛋糕。蛋糕很爽口,一點都不會過分甜膩。
『他是被殺害的。』
刑警像是在宣布什麼一般說道。不過,我並沒有為此感到驚訝。這是預想中的答案。
『請問他是怎麼被殺死的呢?』我問。
『用十分殘忍的方式。』刑警皺起眉頭。
『後腦勺被鈍器重擊後,被丟棄在港口邊。簡直像是隨手亂扔的垃圾一樣。』
我的男朋友,像垃圾一樣被人隨手丟棄了。
刑警輕輕咳了一聲後,我抬起頭。
『那致死原因就是顱內出血之類的嗎?』
『不。』他說完,重新端詳我的臉之後,再度開口說道:『現階段還無法作出任何結論。後腦的地方是有被重擊的痕跡,不過在解剖結果出來之前,沒辦法說什麼。』
『這樣嗎?』
也就是說,兇手有可能是用別的方法先把他殺死,再重擊他的後腦勺一記之後才棄屍的吧!倘若真是如此,為什麼兇手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呢?
『接著想請問一下,』我大概一臉恍神的模樣吧,所以刑警才會開口叫我,『您好像和川津先生相當親近嗎?』
我點點頭,其實沒有什麼否認的理由。
『是情侶嗎?』
『至少我是這麼覺得。』
刑警問了我們相識的經過,我也照實回答。雖然怕造成冬子的困擾,但我最終還是說出了她的名字。
『您最後一次和川津先生交談是什麼時候呢?』
我想了一下,回答:『是前天晚上,他約我出去的。』
在餐廳吃飯,然後到酒吧喝酒。
『你們聊了些什麼呢?』
『很多……其中,』我低下頭,將視線焦點放在玻璃製的煙灰缸附近,『他曾經提到自己被盯上了。』
『被盯上?』
『嗯。』
我把前天晚上他跟我說的話告訴刑警。很明顯的,刑警在聽完之後,眼睛散發出熱切的光輝。
『這麼說來,川津先生自己心裡其實有底了嗎?』
『可是沒有辦法斷定。』
他也沒斷言過自己真的知道什麼。
『那麼,您對這件事有什麼頭緒嗎?』
我頷首說:『不清楚。』
之後,刑警開始向我詢問他的交友關係和工作等等的事情。我幾乎可以說是完全不知道。
『那麼請問您昨天的行蹤是?』
最後一個問題是我的不在場證明。對方之所以沒有提到詳細的時間點,大概是因為正確的死亡時間還沒有判定出來吧!不過就算有了精確的時間點,我的不在場證明對於釐清案情還是一點幫助也沒有。
『昨天我整天都待在家裡工作。』我回答道。
『如果您可以提出證明的話,我們在處理上來說會方便很多。』
刑警盯著我看。
『對不起,』我搖搖頭,『可能沒有辦法。家裡只有我一個人,而且在這段時間之內,也沒有人來訪。』
『真是可惜。令人覺得可惜的事情還真是多呢!百忙之中佔用您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刑警說完便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