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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上香儀式結束,我正打算回去的時候,一個約莫超過二十五歲的女子走到田村身邊和他打招呼。這個女人的肩膀比一般女性要來得寬闊,感覺十分男性化,髮型也是男孩子氣的短髮。
田村對那個女人點點頭之後,開口問道:
『最近妳沒和川津先生碰面嗎?』
『沒錯,因為從那次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一起合作了。川津先生應該也覺得自己跟我不太合吧!』
這個十分男性化的女人像個男人似的說道。不過,她和田村可能沒有那麼熟稔。在交換了這麼兩句話之後,她就對我們稍微點頭示意,從我們面前走掉了。
『她是攝影師新里美由紀。』
在她走遠了之後,田村小聲地告訴我。
『以前曾經和川津一起工作過呢!兩人的足跡遍及日本各地,川津先生寫紀行文,她則負責照相。應該在雜誌上有連載哦!不過聽說好像很快就停止了。』
這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呢!他再補上這一句。
這讓我又再次發現自己對於川津工作方面的事一無所知這個事實。搞不好從現在開始,我會漸漸知道有關他的一切也說不定,只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5
葬禮過了兩天之後的那個傍晚,我正在做著和以前一樣的工作,感覺距離上次工作已經好久似的。這個時候,放在文字處理機旁那具設計時尚的平面電話響了起來。拿起話筒後聽到的聲音,微弱的像是透過真空管傳過來的。我甚至還以為是我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不好意思,能不能請您大聲一點說話呢?』
我這麼說完後,耳邊突然聽到『啊』的一聲。
『這個大小的聲音還可以嗎?』
是個年輕女性的聲音。因為有點沙啞,所以反而更聽不清楚了。
『呃……可以了。請問您是哪位?』
『那個……我叫川津幸代,是雅之的妹妹。』
『哦。』
參加葬禮的畫面在我腦海中浮現。那個時候,我只跟她點了點頭而已。
『其實我現在在哥哥的房間裡。那個……就是想說要整理一下他的東西。』
她還是用著很難讓我聽清楚的聲音說道。
『這樣啊。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不用了,沒關係,我一個人應該可以搞定。今天只是整理,運送就等明天搬家公司來的時候再處理就好了。然後那個……我打電話給妳,其實有些事情要跟妳討論一下。』
『討論?』
『是的。』
她要討論的事情是這麼一回事——她在整理雅之的東西時,從壁櫥裡翻出了非常大量的資料和剪下來的報章雜誌。這些東西當然也可以當成他的遺物,直接帶回靜岡老家,不過若是這些東西能帶給比較親近的人幫助的話,她想雅之也會高興的。如果可以,現在就叫快遞送過來給我——
這對我來說,當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他的資料,可說是自由作家挑戰各種領域之後留下來的寶庫。而且說不定還能透過這些資料,多了解一下活著時的他。於是我答應了她的要求。
『那我就盡快叫人送過去。如果現在馬上送去的話,不要的東西還來得及拿去回收。那個……除了這件事之外,妳還有沒有別的事需要幫忙呢?』
『別的事?』
『就是……比如說有沒有東西放在這個房間忘記帶走啊?或是哥哥的東西中,有沒有什麼是妳想要的?』
『忘記帶走的東西是沒有,』我看著擺在桌上的手提包,裡頭放著他房間的備用鑰匙。『不過倒是有東西忘了還給他。』
當我說了忘記還給他的東西是備用鑰匙時,川津雅之的妹妹告訴我直接用郵寄的就可以了。不過,我還是決定親自跑一趟。一來用郵寄的很費事,二來我覺得再去最後一次已逝戀人的房間,也沒什麼不好的。不管怎麼說,我們也交往了兩個月。
『那我就在這裡等妳過來。』
川津雅之的妹妹的聲音,直到最後都還是很小聲。
他的公寓位於北新宿,一樓的一○二號房就是他的住處。我按了門鈴之後,在葬禮時看過的那個高高瘦瘦的女孩子出現了。瓜子臉,配上高挺的鼻梁,無疑是個美人胚子。可惜的就是鄉土味太重了,平白糟蹋了那個漂亮的臉蛋。
『不好意思,要麻煩妳跑一趟。』
她低下了頭,替我擺上室內拖鞋。
當我脫下鞋子、穿上拖鞋的時候,有聲音從屋子裡傳來,接著某個人的臉出現了。
如果我記得沒錯,這張探出來的面孔正是在葬禮上見過的女性攝影師,新里美由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