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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美希風眼前的唐塞德家簡直就像小白宮。不同的是唐塞德家的屋頂是四方形的,雖然白宮比較高,但唐塞德家的房子建坪更大。
建築物到處都是傷痕,廣大的庭院、青草和枝葉也疏於整理,不免有點美中不足。
如今,羅絲.唐塞德獨自住在這棟宮殿級的宅第內,在令人回憶起往日奢華的同時,更為今日的冷清感到心痛。現在只有一名中年婦女每天來這裡照顧她的生活起居、陪她聊天而已。
美希風在車上等待向羅絲夫人打聽情況的警長和其德瑞吉。
發現半人馬屍體的現場目前歸不動產公司所有,但還是必須透過唐塞德家掌權的人和當地人打聽消息。而且那具男性屍體在三、四年前死亡,在死去的同時被埋入土裡。因此,需要向唐塞德家的人瞭解當時的情況,或許也可以確認死者的身分。
美希風的目光追隨著飛過頭頂的游隼,耳裡則整理自己聽到的事實。
唐塞德家擁有一大片土地,靠著礦業、經營牧場、農業和大量販賣可以作為聖誕樹的木材致富,這全靠查理和羅絲夫妻經營有方,才能累積如此龐大的財富。從羅絲苗條的身材實在很難想像,她的能幹絲毫不比男人遜色,任何事都親力親為,也不輸給她的丈夫。如此不是這樣,根本無法維持像樣的生活。
羅絲手拿尖嘴鎬,學會了令牧童也自嘆不如的技術,開著滿載木材的貨車。最值得一提的是,隨著財富的累積,她的人品也不斷提升,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暴發戶的俗氣和鋪張。幾年前,她的健康出了狀況,但鎮上的人凡事都很尊重她的意見。
她的丈夫查理也是名副其實的蒙大拿州中北部的名人,人們都充滿敬意地稱他為領主大人。
查理死後,基斯繼承了領主的名稱,但和父親的才智和度量相比,他顯然略遜一籌。
唐塞德家石門旁的標示牌比其他地方看到的更大,那裡用醒目的字寫著──這裡是唐塞德家的宅第,簡直就像觀光勝地的告示牌一樣,而且,仔細看了一下,會發現上面有很多自吹自擂的文字,類似佔地面積多少多少、是州內第幾大的房屋,以及特地從哪裡運來石材,等等……讓人看了都不免感到臉紅。
當初是基斯設置這些標示牌的。聽說只要一有機會,他就到處設置這種牌子。當他捐錢造橋時,就會自己去釘一塊標示牌,昭告大眾自己對當地的貢獻。
基斯失蹤時五十歲,他的兒子約翰今年二十九歲,他把土地管理等相關工作交給基斯以前的得力助手,自己選擇了報社記者這個職業,目前住在格拉斯哥(Glasgow)。
警長和其德瑞吉從前院深處的玄關走了出來。即使不用望遠鏡,也可以看到他們。
他們越來越靠近,當他們即將來到敞開的正門時,駛來兩輛車子。或許是發現了警長他們,領先的那輛車子在即將進入大門時停了下來,就停在美希風坐著的車子前面。
第二輛白金色的Maserati也停了下來,一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下了車。
從第一輛車子走下來的是約翰.唐塞德,他興奮又開朗地走向警長和其德瑞吉。
「兩位,我去看了!我去看了那個!感謝你們為《格拉斯哥論壇報》提供了不少聳人聽聞的影像!」
他揮著數位照相機露齒而笑。他身穿格子上衣,個子很高大,卻有一種輕浮的感覺。略帶茶色的金色長髮往後梳。
「那裡的土地已經歸龍氏不動產所有,有關土地權利或是協助警方辦案之類的事不會找上我,這將會是一次愉快的採訪。」
「你覺得愉快嗎?」柏納姆警長愁眉不展地問:「那是犯罪!而且是三、四年前發生的,也許和你們也有關係。」
「犯罪?話是沒錯啦,但看起來真的很像半人馬吧,醫生?」
「嗯,也是啦──」
「雖然我知道那個動過手腳,但在這兩、三天裡,就姑且把它當作是真的半人馬的浪漫故事來炒作一下吧。如果把這個消息告訴那些八卦雜誌和報紙,他們應該會寫成神話時代的化石復活吧。」
「不是化石,是屍骨。」美希風坐在車上糾正他的話,「而且,穿著西裝的人馬神應該會給或許真有其事的浪漫故事潑冷水吧。」
「西裝?」約翰反問道,毫不在意對方是誰,「穿著西裝?」
「已經變成破布了,但還殘留在身上。」
「醫生,是這樣嗎?」
「應該是化纖布料。」
約翰摸著下巴,「嗯」了一聲說:
「醫生,可不可以解釋成毛皮?」
其德瑞吉狠狠地瞪著約翰,「如果警長沒有意見,就姑且這麼說吧。」
「警長,能不能通融一下?」
「怎麼可能?」
體型像一台冰箱的警長大喝一聲,看著年輕的唐塞德。
「約翰,你給我聽好了,我希望那件化纖衣服經過鑑定後,可以確定不是你父親的。」
約翰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我爸的……」
一個聲音從他身後插嘴問:
「目前還沒有具體的證據吧?」
說話的是那個從Maserati走下來的男人。他差不多五十歲左右,身材魁梧,一頭金髮,正拿下做工精細和款式高級的太陽眼鏡。
「塔夫先生,」警長的表情很微妙,他似乎只是基於禮貌打招呼,卻難掩他內心的反感,「你說得沒錯,在目前的階段,還不知道那具離奇的白骨是誰。」
「可能和三年前的失蹤案有關……」
「塔夫先生,你來得真早啊。」
「我剛好遇到約翰,」塔夫報出三十公里外的鄰鎮的名字,「我在談那件溫泉休閒設施的事,剛好接到電話,我也很在意這件事。雖然我沒有告訴約翰,但我想到基斯的事……」
警長轉頭對約翰說:
「你要好好照顧羅絲夫人。」
警長走向自己的車子,其德瑞吉也打開車門,坐回美希風旁邊的駕駛座。
「你們告訴羅絲夫人那具白骨可能是基斯先生的嗎?」
「不,我們沒有說得這麼明白,」其德瑞吉滿臉沉重地握著排檔桿,「但是,她應該會從我們的言外之意和提出的要求中有所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