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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一會兒,我只能發愣目送著那女生的背影。可是,看著她頭也不回地走遠,讓一頭仔細梳理過的長髮優雅地隨著從操場吹拂過的微風擺動,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我都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沒這麼激動過了。憤怒帶來的能量使我的腦部發熱,彷彿就快有輻射能從我的口中噴出。
『喂!妳開什麼玩笑?!混帳!』
怒罵的話取代輻射能從我的口中噴出後,我先是搖搖晃晃地移動身子,沒多久後開始快步直追那女生。
我打算揍她嗎?這我也不確定。不過,應該不會吧!我想強調的是,平常是個和平主義者的我,當時真的感到極度氣憤,說什麼也沒辦法忍受單方面挨罵又挨揍,卻沒有反擊。
『我勸你別追上去得好。』
我向前撲的身體被人用力地制止了,朝風同學用右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放開我。你不是也看到了嗎?』
『我看到了,也嚇了一跳。不過對方是女生,而且,說不定她是有什麼原因才會這樣。』
『我管她有什麼原因……』
當我準備甩開朝風同學抓住我手臂的右手,把怒氣出在他身上時,他主動鬆開了右手,然後直接用那隻手輕輕拍打我的肩膀。忽然間,我放鬆了全身的力氣。難道朝風同學不僅成績優異,還擁有除邪鎮惡的力量?搞不好他還是個陰陽師呢!我恢復了一點冷靜,說:
『我根本沒見過她。』
朝風同學露出溫和的微笑直視著我的眼睛,接著遞出他握在左手裡的球說:
『你要不要試著把現在這股怒氣都出在這顆球上?我陪你。』
當我回過神時,球已經被放入了我的手中。
『只要拿球丟某個目標就行了嗎?』
『沒錯。生氣時只要丟東西出氣,不是都能夠鎮定下來嗎?你只要拿這顆球丟我就好了。』
『丟你?』
這時朝風同學已經橫越操場走去,我拿著球跟在他後頭。
『我會確實接住你的憤怒,因為我是手球社社長,也是守門員。』
我看見操場角落有一個球門,看起來就像小了一號的足球球門。
『照理說手球是屬於室內競技,但是我們學校的體育館已經被其他社團塞得滿滿了,所以我們都是在這裡練習。』
朝風同學一邊說明,一邊拉著我的右手,讓我站在以球門為中心往外畫線的曲線上。
『這裡是六公尺線。』
『是距離球門的半徑有六公尺長的意思嗎?』
『沒錯。』
朝風同學繼續拉著我的手臂,讓我面向球門,接著往後退了兩步左右。我看見只有球門的正面位置前畫著比較短的線。
『這裡是七公尺線。比賽中必須從六公尺區域外射門,可是在我們有得分機會時,對方如果犯規,我們就可以從七公尺線朝著只有守門員看守的球門射門。』
『真麻煩的規則。』
『我只是說明一下而已,你還不用記。』
朝風同學留下我獨自站在七公尺線的位置,自個兒往球門走去。他張開雙腳站到球門前後,就像投降的人一樣彎著膝蓋、高舉雙手。這樣的姿勢明明顯得沒出息,卻讓人覺得朝風同學的身體比平常大了一圈,雖然不至於有光環出現,但是他身上確實散發出一股威嚴。
『我準備好了,隼。儘管用力丟過來吧!』
我望著手中的手球。雖然我依舊是滿腔的怒氣,但早就沒有想藉著丟球來發洩的衝動了。
『我覺得沒什麼關係了。』
朝風同學沒理會我的碎碎唸,他巧妙地利用剛剛那女生的台詞,以嘲弄的語調大喊說:
『怎麼啦?窩囊廢。你連丟球都不會嗎?別讓我失望啊!』
儘管知道這是朝風同學要我丟球的策略,並不是他的真心話,生性單純的我還是無法控制全身的血液衝上腦門。我脫掉深藍色的制服外套,說:
『丟就丟嘛!』
我從朝風同學要我站著的區域線往後退了一段距離後,張開右手抓住手球,指尖陷入了球面。
我瞪著朝風同學看。
再來就任憑身體的感覺來動作了。
我用力舉高右手,向朝風同學丟出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