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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佐內同學有氣無力地低著頭。
「誰叫你要講那種話,人家很受傷耶……好啦,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沒關係啦。」
「那就好。」
小佐內同學溫柔地一笑。哈哈哈!再裝就不像了,她才不會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受傷哩!能夠傷害到小佐內同學的,是那種……呃……更……更大條的事。
小佐內同學把摘下來的狐狸面具固定在頭的右側。這種面具好像是用風箏線固定,線太細了,她陷入了一番苦戰。儘管如此,我還是忍不住問:
「這種東西妳是在哪裡買的?」
「嗯?你是說這個面具嗎?」
小佐內同學忙著把風箏線打成一個蝴蝶結,只用眼角餘光望向我這邊來。
「在作木工的店裡買的。因為實在太可愛了,忍不住就買了。」
據我所知,小佐內同學很少用可愛來形容一個東西。更正確地說,她不會隨便用「可愛」一詞來形容「漂亮」或「好玩」的東西,由此小佐內同學真的覺得那個夢裡才會出現的奇怪狐狸很可愛吧!
……算了,別人的喜好由不得我來批評。
小佐內同學終於把線綁好了。她兩隻手交叉在背後,微笑著跟我說:
「一起走吧?」
「咦?」
我有點困惑。
在學校以外的地方,唯一能夠和我熟絡地說上幾句話的,大概只有堂島健吾一個人。這句話絕對不假。
我和小佐內同學雖然常常一起行動,但那其實是有目的的。我和小佐內同學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我們都想要成為看似簡單,但執行起來困難度相當高的「終極小市民」。我們只想過著平穩的日子,認為對於所有可能會妨礙到這種生活態度的事情都應該斷然迴避。我們只是為了趕在所有的麻煩尚未成形的萌芽階段就先一步避開,而稍微利用一下彼此罷了。
這樣的小佐內同學會想在廟會的熱鬧大街上跟我一起走,肯定有什麼陰謀。雖然我一時半刻還沒來得及摸清楚她的企圖,不過一看到小佐內同學悄悄地迅速閃到我的右側就定位,我就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前面有妳不想見到的人對吧!」
頭右側的狐狸面具多少遮住了小佐內同學的側臉,而我則站在她的左邊。只要盯著木屐的鞋尖,頭低低地往前走,看不到正面的情況下應該沒有人認得出她,況且她還細心地把自己打扮成血統純正的日本娃娃。
我的猜測似乎一點也沒錯。小佐內同學已然低著頭,就連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也不見她抬起頭來。
「嗯。」她輕聲回應。
「是班上的同學嗎?」
「以前的同學。」
在人潮中站著不動是會給人添麻煩的。我開始往前走,如此一來小佐內同學也跟上我的腳步。雖然廟會讓四周很是喧囂,但她那雙黑色的木屐敲在地板上的腳步聲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那妳回家不就好了嗎?」
「我的腳踏車停在前面嘛!」
「哦~」
那就沒辦法了。
因為小佐內同學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所以聽不太到她的聲音。她好像是說:
「還好我遇到你了。」
「妳一直在找我?」
「因為你說你會來嘛!所以我就想說找一下也許會遇到……不過我也沒有抱太大的期待就是了。」
「的確沒錯。因為人實在是太多了。真虧妳還能找到呢!」
而且妳個子這麼小,真是辛苦了……我硬是把最後這句話給吞了回去。我可不想再吃她一記飛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