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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瞪的篤武絮絮叨叨地嘟囔著「好可怕啊!」跟著朔夜走開了。
看完這齣戲,讀美和並一起走到書店外。朔夜表示在意的反應讓她感到些許的羞怯與溫暖,相比之下,外面的寒冷根本不算什麼。
走到書店外,急遽降低的氣溫讓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彷彿光是呼吸,就會讓在書店裡儲存下來的熱氣跑光。
「抱歉啊讀美,這麼冷的時候還跟妳在外面說話。也可以去我家,但幾句話就結束了,所以還是在這裡談吧?」
讀美搓著手,試著提升體溫時,並靠著書店的外牆,開始娓娓道來。
「沒關係,在這裡就可以了……所以呢,你要說什麼?」
「是關於芽衣的事。」
讀美也有預感應該是這件事。
只是不曉得為什麼會找上自己。
「我今天早上去她主人那裡,從二手書店把芽衣接過來,這是有原因的……嗯,還是先告訴妳好了。反正就算我不說,妳也很快就會知道的。」
並抱著胳膊,唸唸有詞,然後「嗯」地點了個頭,以一臉為難的表情,自言自語似地細說從頭。
「那個……芽衣是一本『自殘的書』。」
「自殘……你是指自己傷害自己的自殘嗎?」
「是的。」並對讀美的反問表示同意地微微頷首。
「呃……你是指她會做出像是割腕那種自殘行為嗎?」
「就是這麼回事。人類的話,就像妳說的那樣……但是芽衣的情況說得具體一點,就是會撕書。像這樣,撕成一條一條的。」
「咦,怎、怎麼會……為什麼要這麼做……」
讀美怎麼也沒辦法相信,書竟然會自己撕破自己的內頁。
幻本的本體一旦受傷,靈魂也會感到痛楚。就跟人類一旦受傷,會覺得疼痛是一樣的道理。更何況,要是損傷得太嚴重,最糟的情況……最糟的情況會變成骸本。
所謂的骸本,指的是靈魂已經離開幻本的書……換句話說,一旦變成骸本,就意味著死亡。
因此當朔夜還是幻本的時候,總是珍而重之地抱著自己的本體,篤武也小心翼翼地不讓本體受傷或汙損。
但,芽衣卻故意傷害自己的本體?
「那個,封面的傷也是嗎?」
「封面的?哦,那個嗎?呃,那個是怎麼弄的……我也不清楚。要傷成那樣也不是不行,但我認為那是用刀子之類的利刃造成的傷口。」
「所以是有人弄的囉?」
「或許是吧,也或許不是。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除此以外的傷口都是她自己造成的結果。」
「為什麼要這麼做……」
「嗯……很遺憾,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要是知道的話,或許就能阻止她了。」
並抱著胳膊,以彷彿面對考試難題的煩惱表情唸唸有詞。
「……總而言之,我們能為她做的,就只有盯著她,不要讓她跨過會讓自己真正沒命的那條線,還有就是把她修補好。畢竟也不能不管她的心情,強硬地阻止她自殘的行為。」
「說得也是……所以你才會只告訴我嗎?」
「嗯,剛才雖然也叫朔夜一起來……可是一想到那傢伙曾經也是幻本,一旦察覺到芽衣做的事,心情肯定很複雜吧,所以就不太想讓他知道了。篤武又那麼想變成人類,感覺會比朔夜更難接受這種事……不過我想大家遲早都會發現的。」
讀美同意。的確很困難……並的顧慮顯然是正確的。
「她的傷有多嚴重呢?」
「其實已經到了希望能立刻為她修補的狀態了。我猜一定很痛,因為跟人類不一樣,放著也不會自己好……我剛才說有事要她做,就是指修補這件事。」
「既然如此,可不是在這裡慢慢討論的時候……並先生,趕快為她修補吧!」
讀美的催促只是讓並抱著胳膊嘟嘟囔囔地說:「嗯……這個嘛……」似乎不怎麼來勁的樣子。
他馬上就說明了原因。
「其實在回到這裡以前,我碰到過她的本體,似乎讓她非常不高興,氣沖沖地說:『這是性騷擾,請不要碰我。』我明明打算小心翼翼地接觸她……所以我猜她大概已經不會讓我碰了,我也很難主動出手。」
聽到這裡,讀美有股不祥的預感。
並微微一笑。
「讀美的觀察力很敏銳,真是太好了。」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感覺到。」
「別這麼謙虛嘛,我很清楚妳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了……就是這樣,芽衣的事就拜託妳了。」
並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讀美情不自禁地抱頭苦思。
不祥的預感命中了。並把爛攤子整個丟給她。
「請等一下,我還沒有修補過意識清醒的人形幻本!」
「我一開始也沒經驗啊!可是啊,任何人都是從沒經驗開始的。只是讀美第一次處理這樣的幻本剛好是芽衣,如此而已。」
「才沒有你說得這麼輕鬆,請不要說得這麼簡單!」
「問題是,芽衣又不讓我碰她。篤武自己都是幻本了,朔夜就像我剛才講的那樣沒辦法指望,而且要那傢伙去對付女生也很不方便。再說了,妳也不願意吧?」
「咦?我為什麼不願意……」
「那傢伙會碰到別的女生喔!」
並露齒一笑。
讀美惡狠狠地瞪著並。仔細想想,她的確不太樂見這種事發生也說不定……
並這種不由分說的感覺……雖然不是朔夜,但讀美也在心裡罵了一句「這個陰險的傢伙」。現在的他顯然一點都不天真,他是故意的。
「那徒爾先生如何?他的廚藝那麼好,手肯定很靈巧吧。」
「徒爾知道這整件事,手也的確很靈巧,但是他不曾修補過幻本,再說芽衣也很怕他,所以不行。」
也是──讀美被說服了。徒爾乍看之下的確很兇惡的樣子,身材也很高大,或許有人真的會怕他。可是這麼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