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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怪異的陌生感再一次向我襲來。我掛起警員證,推門走進大堂,四周再一次令我陷入迷惘。警署大堂的褐色木椅都給換成時尚的不鏽鋼椅子,牆壁也給粉刷過,貼著形形色色的政府海報。那個放宣傳單張和警務資料的破木架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外框銀色鋼條的直立式架子,單張和資料整齊地插在不同的間隔內。天花板的螢光管給換成內嵌式的省電燈泡,柔和的光線跟我印象中的眩目白光相差很遠很遠。
「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忙?」一位坐在櫃檯後穿著整齊制服的女警員跟我說。她似乎看到我四處張望、神不守舍的樣子。
「呃……」我把掛在頸上的警員證揚了揚,「這兒是西區警署吧?」
「是的,學長。」她笑容可掬地回答。
「大堂是昨天裝修的?」我問。
「什麼?」
「我說,這些牆壁、架子、桌椅是昨天裝修好的嗎?」
那女警略略皺眉,說:「我上星期才調到這區,我只知道我來的時候大堂已是這樣子了。」
一個星期前已是這模樣?發生了什麼事?這是同事們跟我開的玩笑嗎?可是,這規模可不是簡單能做到,誰會大費周章來整我?
「請問學長你要找誰?」女警問道。
我本來很想回答我在這兒上班,可是話到喉嚨卻說不出來。這真的是七號差館嗎?
「重案組黃督察回來了嗎?」我問道。
「誰?」
「重案組指揮官黃柏青督察啊。」
「重案組的指揮官是姓馬的,學長你是否弄錯了?」
姓馬?誰啊?
「弄錯的是妳吧?我說的是西區重案組的組長。」
「西區重案組指揮官是馬鴻傑督察,並不是什麼黃柏青。」
「你找黃組長?」一位路過的男警員插嘴問道。他的前額光禿,看樣子有四、五十歲。
「對。」我點點頭。
「老黃三年前退休了啦。他現在應該在加拿大生活吧。」
三年前退休了?我昨天才跟他吵了一頓啊?我正想追問,目光卻捕捉到難以置信的數字,令我怔住。
東成大廈的血案,發生在上星期二的三月十八日。可是女警員身後的電子螢幕,卻寫著今天是三月十五日星期日。一時之間我以為自己看錯,但多看一眼,日期的確是三月十五日。令我錯愕的不是日期,是年分。螢幕上寫著「二○○九年三月十五日」。
今年不是二○○三年嗎?
我轉頭細看壁報板上的海報。「二○○九年度少年警訊獎勵計畫」、「二○○九年全城禁毒日活動」、「香港警務處二○一○/一一年度輔警招募計畫」……任何一張告示,也說明現在是二○○九年。
我的腦袋一片混亂。我清楚記得昨天還是二○○三年,東成大廈凶殺案發生後的一個禮拜。我幾乎想問問面前的人現在是哪一年,但這樣問只會讓人以為我有神經病。不好,我得冷靜下來。我……是不是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