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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到底讓我們更靠近,還是更遠離了自己? 如果愛這麼美好,為什麼每次我都覺得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呢? 人浮於愛 影集搶先看座談會 在愛情以外,我們還擁有的人生風景 Facebook Instag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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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心彤把渣男前任轟出人生的那天,也是她遇見辛毅夫的那天。兩人從一夜情到動真情,他們以為能克服秘書與董事兒子的懸殊身分,現實卻屢屢潑來冷水。愛情與事業,難道只能二選一?

身為「錢董的兒子」,辛毅夫就像母親的所有物,什麼都是母親說了算。他乾脆擺爛到處玩,直到遇見心彤,才讓他有了認真的心意。無視母親的反對,他只想證明自己,卻發現他的愛情,竟逐漸淪為商戰裡的賭注……

兩個人在一起可以是各取所需,周曉琪一直這樣認為。沒想到面對因為失眠找上的精神科醫師顧厚澤,她會連心都交出去。濃烈的愛慾吞噬兩人,曉琪想要的遠比需要的多更多,甚至願意為此鋌而走險……

顧厚澤無法對有自傷傾向的范月姣視而不見,卻也無法回應她給的愛。他們的關係像把對方逼到懸崖邊。曉琪的出現才使他明白,竟真有一種情感,讓他願意一步步走向懸崖……
限量珍藏|侯文詠親筆簽名
首刷附贈|影集劇照明信片組

周曉琪

1 我夢見自己是一條又飢又渴的蛇,忍不住開始囓咬自己的尾巴。 嗞── 嗞── 嗞── 我又興奮又害怕,怕到最後被自己吃得什麼都不剩了,可是我根本停不下來,嗞── 嗞── 嗞── 我就這樣既痛苦又貪婪地吃著自己…… 一邊聽周曉琪說著那個蛇吃自己尾巴的夢境,顧厚澤醫師像個認真的學生埋頭在病歷上寫啊寫的。或許擔心他來不及記錄,小琪刻意停了下來,等顧厚澤跟上。 她把顧厚澤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就一個男人而言,他身材維持得很好,寬闊的肩膀、胸膛,結實的手臂。他有一張清秀的臉,偶像般的五官,光是看他專注聽你說話誠懇的模樣,就覺得非常療癒。 第一次見面就跟這個陌生人說了那麼多事,小琪自己也有點訝異。她來門診,其實只是因為需要安眠藥的處方箋。之前的那個醫師得了癌症,過世了。 寫完了蛇的夢境,顧厚澤抬起頭來,饒富興味地看著小琪。 他喃喃地說:「Ouroboros。」 「什麼?」 「Ouroboros,銜尾蛇。」 「有特別的意思嗎?」 「不一定有特別的意思。在神話中,這代表自我毀滅與重生……」 「自我毀滅與重生?」 「最近才開始做起這樣的夢,還是一直都有呢?」 「應該是一直都有的夢吧。已經好久沒有出現了。」小琪說:「最近也不曉得為什麼,常常失眠。就算睡著了也睡得很淺,常常夢見自己變成了那條蛇,吃自己的尾巴,越吃越害怕,半夜醒了過來。」 「嗯。」顧醫師繼續在病歷上寫字。 「很多人都會這樣嗎?」小琪問。 「妳指的是夢境,還是半夜醒來?……」 「很多人會做跟我一樣的夢嗎?」 「看情況。」他又問:「最近這段時間,有什麼──不管是已經發生,或者正要發生的,對妳來說是不尋常的嗎?」 「你確信談這些有幫助嗎?我只是來拿藥的。」 「老實說,我不確定。但光靠藥物不一定能改善妳的失眠。」 小琪猶豫了一下。顧醫師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計時器。他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小琪的臉上。 「你跟一個病人都聊這麼久嗎?」她問。 「既然掛號了,何不多談一些。會有幫助也說不定。」 小琪笑了笑,乾脆脫下高跟鞋,把腳放到沙發上:「好吧,談就談。」 「最近這段時間,有發生什麼比較特別的事嗎?」顧厚澤問:「想換工作,分手,家人生病之類的,只要是跟平常不一樣的事情,都可以談。」 小琪搖頭。 「結婚了嗎?」 小琪又搖頭。 「談戀愛?」 「不算吧……」 「所以,是有個對象?」停了一下,顧厚澤自顧自又說:「有興趣談一談嗎?」 「……就是個做生意的。」 「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是個藝術仲介,朋友介紹他來找我買畫,就這樣,漸漸就熟起來了。」 顧厚澤點點頭說:「聽起來是個不錯的對象。」他用著特別的眼神看著小琪,彷彿她是一團迷霧。 「對了,我有個禮物要送給妳。」詹董拿出一個禮物,交給小琪,「妳看看,喜不喜歡?」 小琪打開來,是個昂貴的皮包。 「這不便宜吧?」小琪問。 「要不要背看看?」 看著小琪背起皮包之後,詹董說:「很好看啊……」 小琪不置可否。笑了笑說:「謝謝。」 「沒事幹嘛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 「其實是有件事。」 「我就說嘛……」 詹董拉著小琪到那間神秘的房間。房間的衣架上,掛著一套洋裝。他說:「妳能為我換上這一件嗎?」 小琪有點疑惑,但還是點頭答應。她褪下了上衣、裙子,讓詹董幫她把洋裝穿上,拉上拉鍊。詹董又從珠寶盒裡拿出珠寶飾品,在鏡子前,從身後為小琪戴上。他看著鏡子裡的小琪問:「可以跟我一起跳支舞嗎?」 「跳舞,好啊。」 他們一起走進起居室。燈光已經被調暗了。詹董按了遙控器的播放鍵,擺出了邀舞的姿勢,讓小琪把手搭在肩膀上。 音樂在空氣中流動著。兩人溫柔款擺,緩緩搖動。 起居室的電視櫃,擺著各式各樣的家庭照片。大部分都是詹董與淑娟、小孩三個人的生活照、旅遊照。小琪注意到其中一張照片中,淑娟和詹董翩翩起舞。照片裡,詹董和淑娟都很年輕,淑娟穿著和她現在身上一模一樣的衣服,戴著一模一樣的首飾。 詹董說:「淑娟走了,小安也走了……有時候,我常常在想,這輩子辛苦賺了這麼多錢,有什麼意義……」 說完詹董就安靜了,只有音樂還持續著。 兩個人搖呀搖地,一切都讓小琪覺得不舒服。才正想著,小琪突然感覺脖子一陣溼溼涼涼。她知道那是詹董的淚水,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能乾脆裝作什麼都沒感覺到。 「談什麼?」小琪問。 「所以,妳喜歡他什麼?」 「他啊,有錢、有人脈啊。」 「有錢、有人脈?」 「這樣的人大家都很喜歡吧,」小琪問:「難道你不喜歡嗎?」 顧厚澤笑了笑說:「我只是在試圖釐清妳的問題。」 小琪問說:「你覺得這些跟我睡不好有關嗎?」 「妳自己覺得呢?」 小琪聳了聳肩。 顧厚澤又問:「所以,妳愛他嗎?」 「兩個人一定要相愛才能在一起嗎?」小琪脫口而出:「各取所需也可以吧。」 「所以,妳需要什麼?」 「主要是想要。需要的不多,想要的很多。」 診療時間結束之後,顧醫師帶小琪離開診療室來到櫃檯前,向她介紹:「這位是范月姣,范小姐。」說完自顧自離開了。 范月姣單眼皮,白白淨淨的瓜子臉,她安靜地坐在櫃檯後面,在電腦螢幕前輸入資料。辦好手續之後,她把安眠藥以及一張列印好的預約單交給小琪。 「下個禮拜,同樣時間。」她還在上面寫下了一個手機電話號碼,「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打這個電話。」 「如果── 我是說,如果我有問題想找顧醫師──」 「同樣也是打這個電話給我。」范月姣打斷了小琪,一臉肅穆的表情。 小琪分不清楚是范月姣說這句話時的態度或者是內容,讓她印象深刻。單看她安靜地坐在那裡的模樣,並不特別惹人注目,但當她說話時,你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種強烈的防禦情緒,像把病人都當成小偷似地嚴陣以待。 2 再見到顧厚澤是在一家飯店內的咖啡廳。下午茶時間。一進餐廳,小琪就發現顧厚澤一個人坐在咖啡廳的角落。 「你介意我坐過來嗎?」小琪走到他面前問。 顧厚澤抬頭看她。「對不起,我不和病人一起喝咖啡。」安靜了一會兒,又說:「這違背我的專業。」 小琪錯愕地站在那裡,有點不知所措,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尷尬地點了點頭,轉身回頭。走沒幾步,撞見范月姣一身性感裸背的黑色連身裙,迎面從咖啡廳門口走了進來。她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走路一跛一跛的。有點瘸的那隻腳,小腿看起來明顯地比正常的那一邊,細小很多。 范月姣也注意到小琪了。她停下來看了小琪一眼。一句話不說,又自顧自朝顧厚澤的方向走去。 小琪沒有走遠,她就坐在對街停車格的車內,邊咀嚼著口香糖,邊聽著收音機播的音樂。透過擋風玻璃,她看見顧厚澤和范月姣一起走出飯店。送范月姣上計程車後,顧厚澤塞小費,讓泊車人員把他的悍馬車開過來。 小琪連忙把口香糖吐進菸灰缸,發動汽車。 她尾隨著顧厚澤的悍馬車,穿越市區,來到河濱公園空曠的停車場。 小琪就在不遠的地方,隔著距離,怠速等待著。 她看見顧厚澤開門下車,脫下襯衫,赤裸著上身走到後車廂。他打開車廂,找出手提袋裡的運動汗衫套上,又脫下褲子,換上短褲。 他拿出香菸,點火,安靜地抽完了一根菸,才開始跑步。 第二次門診,小琪穿了一襲性感的短裙,交疊著腿,就坐在顧厚澤面前。 「還是睡不好?」 「更不好了。」小琪拿出一本《與自己和解》,問顧厚澤:「可以幫我簽名嗎?」 顧厚澤有點意外地看了一眼書,他問:「妳買了這本書?」 「偷的。」 顧厚澤想了想,拿出筆,在書上面簽了名字之後,把書還給小琪。 「常常這樣做嗎?」 「什麼?」 「偷東西。」 「為什麼?」 「沒為什麼,就是想偷東西。」 「偷了東西,就睡得著?」 「不一定。」 「kleptomania。」他喃喃地又說了一個名詞。 「那是什麼?」小琪問。 「那是一種疾病的名稱,但不一定跟妳有關。」他又問:「第一次偷東西,是幾歲的事?」 小琪白了顧厚澤一眼,一臉「又來了」的表情。 顧厚澤明白了她的意思。聳了聳肩說:「好吧,談妳想談的事。」 「任何事都可以?」 「任何事。」 小琪興奮地說:「我夢見你,剛跑完步,全身溼答答的。」 「可以說說那個夢嗎?」 「你確定要我說?」 「當然。」 於是小琪說了那個夢境。「你剛跑完步,我也剛跑完步。我們兩人在旅館房間裡面,衣服都還是溼的,根本來不及脫掉,就接吻了。我邊吻你,邊脫你的衣服,你也脫我的衣服,我們糾纏在一起,全身都是汗水,喘息不止……」 顧厚澤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病歷上寫啊寫的。 「這樣的夢,上個禮拜做過幾次?」 「三次。」 「三次?」 小琪點點頭。「每次感覺都是那麼地真實,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見你那個地方,根部靠近側面,有一顆痣。」 顧厚澤埋著頭繼續書寫。 小琪問:「你那裡真的有一顆痣嗎?」 顧厚澤尷尬地笑了笑。「妳把真實和幻想搞混了。」 「是嗎?」小琪問:「你說,我那是什麼毛病?」 3 沿著河岸跑著,太陽漸漸西斜,顧厚澤就在她前方不遠的地方汗水淋漓地跑著。 時序已經進入秋天,溫度卻還是盛夏的氣勢。剛下過陣雨的傍晚。草坪上聚集著成群覓食的白鷺鷥,熱鬧得像個市集。空氣又溼又悶。遠遠望去,河流像是靜止的湖水。 顧厚澤的行程非常固定,週三、週五下午是范月姣少數不在他身旁的時間。下班之後,顧厚澤會開著車到河濱公園,花上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沿著河岸跑完固定的十公里行程。 小琪謹慎地在顧厚澤身後維持一定的距離跑著。 或許察覺到身後有人跟隨,顧厚澤回頭看了一眼。 小琪知道他發現她了,邁開步伐追到顧厚澤身旁,故意問:「跟病人一起跑步,你的專業不會不允許吧?」 顧厚澤沒說什麼,只是加快速度,離開了她。 第三次門診,小琪穿著一襲黛綠連身裙,外搭白色薄外套,走進診療室。顧厚澤正經地指著沙發讓小琪坐了下來,自己也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脫下薄外套,曲線畢露。低胸的圓領讓小琪的胸部呼之欲出。她拉了拉短裙,交疊著腿,對著顧厚澤嬌媚地笑了笑。 顧厚澤說:「這次談談妳自己的過去,好嗎?」 「行啊,怎麼談呢?」 「妳覺得過去,讓妳最難忘,或者影響最深刻的事情……是什麼?」 小琪說:「……我上了我的高中老師。」 「是嗎?」 「那次是在他的書房。我只是試探性地幫他按摩肩膀,然後吻了他。他激動抱住我,把我放到書桌上。他吻我的嘴唇,吻我的耳朵、耳垂、吻我的脖子。他溫柔地解開我的衣服,吻我的鎖骨,吻我的胸部,輕咬我的乳頭……我解開他的皮帶,把手伸進他內褲裡,發現它已經很硬了。他迫不及待地脫下我的內褲,插了進來……」看著顧厚澤一臉平靜的表情,小琪停下來,「你不相信,對不對?」 顧厚澤仰頭看著小琪。「我相信病人說的每句話,都有一定的道理。」 小琪笑了笑說:「你不相信。」 顧厚澤說:「周小姐,我就有話直說了……妳在跟蹤我,對不對?」 「你覺得呢?很困擾嗎?」 「作為一個專業醫師,我很想幫妳,如果妳不能停止這種騷擾的行為,我就不適合再幫妳了。」 小琪看著顧厚澤,沒接話。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妳轉診……」 「為什麼,是因為你對我有感覺嗎?」 小琪起身,走向顧厚澤,彎下腰去,靠近顧厚澤的臉龐說: 「如果你害怕的是自己的慾望,從現在開始,我不是你的病人了。」 說完,小琪突如其來地給了顧厚澤一個頰吻。她直起腰,在顧厚澤還沒反應過來時,轉身離開了診療室。 心血管導管室外頭的座椅空空蕩蕩地,只坐著小琪以及詹董的司機。 事情發生前一刻,詹董還邊跟小琪調情。「這次不要戴套子,」他說:「我們生一個孩子吧。」 「我這麼年輕,何必幫你生一個孩子呢?」 「有孩子的話,我們可以結婚啊,將來,我的一切都是妳和這個孩子的。」 小琪笑了笑,脫掉襯衫,把襯衫丟到詹董臉上,事情就發生了。 「藥。」詹董說。 一時之間,小琪愣在那裡,直到詹董又說:「浴室櫃子……有我的心臟藥。黃色標籤……」小琪拉下罩在他頭上的襯衫,看見他皺著眉頭才反應過來。 凌晨三點多。 握著手上的病危通知書,小琪看了一眼牆壁上的電子時鐘。距離詹董被推進心導管室到現在已經快兩個小時了。 安靜極了。 忽然電梯門打開,隨著高跟鞋咔噠咔噠的聲音傳來,衣冠整齊的一女一男走了過來。 司機連忙起身迎了上去。「錢副董,」他對女的一鞠躬,又對身後的男的一鞠躬,「錢副總。」 錢麗華副董問:「黃總經理沒來?」 「他去日本出差了。」 「現在情況怎麼樣?」 「還在手術中。」 錢麗華的目光掃向小琪,轉頭跟司機問話。雖然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小琪直覺,她在跟司機打聽自己。小琪客氣地點了點頭。但錢麗華似乎沒打算理會小琪,自顧自在稍旁的座位安靜地坐下來。身旁的那個男的也坐了下來。 一切又恢復了剛剛的安靜。 十分鐘左右,心導管室的大門被打開,一個護士和醫師走了出來。 護士問:「詹謙仁的家屬在嗎?」 小琪起身迎上前,一男一女卻搶到小琪前面。錢副董說:「詹董沒有親人,我是詹董公司的副董,他最親近的事業夥伴。」 醫師點了個頭說:「我們已經幫他裝了兩個支架,現在麻醉還沒醒噢,先在加護病房觀察一下。」 錢副總問:「他這樣,會有生命危險嗎?」 醫師想了想,說:「暫時沒有,但還需要觀察一下。」 醫師說完鞠了個躬,四個人也都連忙行禮如儀。 看著他們消失在關上的電梯大門之後,錢副總說:「姐,既然人還沒醒,妳先回去吧。這邊我來處理就好。有什麼情況,我會隨時報告。」 小琪自告奮勇地說:「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留在這裡。」 錢副董又冷冷地看了小琪一眼,轉頭對錢副總說:「你叫她走吧,這裡沒她的事了。」 小琪有點猶豫,還不肯走。 錢副總看了看她,從口袋裡掏出二張千元鈔票,塞給小琪。他說:「妳走吧,這裡沒妳的事了。」 小琪覺得自己被羞辱了,有點不高興地把二千元鈔票,連同病危通知全塞到錢副總手裡。 她帶著一股怒氣,轉身離開了。 儘管小琪吃了兩顆安眠藥,還是一整個晚上在床上輾轉反側。天色逐漸變亮,晨曦透過窗簾縫隙射進來紙片似的光,劃過床頭櫃上的皮包,閃著暗沉詭異的光。 她決定起身,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4 夕陽已經沒入暮靄。微暗的天光中,小琪一步一步追上跑在前方的顧厚澤。 她貼到顧厚澤身邊,對他說:「昨天,我又做了那個春夢。」 「啊?」顧厚澤顯然嚇了一大跳。 「一模一樣的春夢,你知道的。」小琪說:「夢中的你好壞,比上次更瘋狂。」 小琪感覺他似乎猶豫了一下。幾秒鐘之後,他加大了步幅,漸漸拉開距離。 改變雖然很細微,意思卻清楚明白。小琪連忙加快腳步,一步一步把拉開的距離又追回來。等到幾乎趕上時,顧厚澤轉頭看了小琪一眼。 「比翼雙飛呢。」小琪說。 顧厚澤不理會小琪,又加快了腳步。小琪不甘示弱,急起直追。她靠近他說:「哇,你好厲害──」 顧厚澤看了她一眼,更跨大了腳步,再度超越小琪,拉開距離。 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跑著。 一旁的河流正在轉彎。迎面的風吹了過來。蜿蜒的河面倒映著華燈初上,反射著神秘、動人的波光,像是一匹在天地間綿延的鑲鑽錦織。 遠遠地,公園的出口已經可以看見。 小琪做了一個深呼吸,猛然發動衝刺。她加速靠近顧厚澤,漸漸回到了與他並駕齊驅的位置,甚至開始超越,把他漸漸甩在後頭。 顧厚澤用眼角餘光瞥了她一眼。 小琪用力抬腿、拉開雙手擺幅,死命地往前衝。 顧厚澤也不甘示弱地加快步頻,每跑一步,他就更靠近小琪一點。漸漸,顧厚澤又追上了小琪,跑到她前頭。 再快一點。小琪告訴自己。心跳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極限。慾望是鼓動的狂風,是炙熱的山林,是熊熊的烈火。 一步一步,小琪再度追回淪陷的距離。現在甚至連顧厚澤喘氣的聲音都可以聽見了。眼看岔路口就要到了,小琪使盡一切的力氣,越過顧厚澤。「來啊,」她挑釁他:「征服我啊。」 一個轉向,小琪往左側岔路公園的出口方向衝刺。邊跑小琪邊回頭望,拜託拜託拜託拜託──她心裡想著。 下一秒鐘,顧厚澤也循著岔路追了過來。 心臟噗通噗通地跳動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小琪覺得自己快死掉了,但她咬緊牙根。慾望把恐懼化為調味料,讓誘惑的滋味變得更加無可抗拒。她想贏,他也一樣。勝利是長在死亡另一端的甜美果實,只有不畏懼死亡的人才能伸手採擷。 她跑越快,顧厚澤就追逐得越快。 風吹拂過肌膚的感覺、汗水滲入眼睛的酸澀、球鞋碰撞地面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種最原始的本能,在獵殺與逃亡、在征服與臣服、在性與死亡之間追逐、對抗。 河濱公園出口之後是行道樹,行道樹之後是一棟一棟辦公大樓迅速掠過。一條叫慾望的隱形繩索,把他們緊緊捆綁。 跑到了汽車旅館,小琪回頭對著顧厚澤挑釁地笑了笑,轉進汽車旅館去了。她越過無人櫃檯,爬上樓梯走道。 顧厚澤也沿著蜿蜒的樓梯追逐過來。 小琪死命向前奔跑,頻頻回顧。顧厚澤也抬起頭往上探尋。兩個人就這樣繞著環形樓梯追逐,身影在彼此的目光裡一會兒出現,一會兒又消失。狹窄的空間裡,喘氣的聲音此起彼落。 推開六樓防火門,小琪直奔走廊盡頭。顧厚澤緊緊跟隨。跑到盡頭,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小琪停下來,顧厚澤也停了下來。兩個人喘著氣一語不發地望著對方。 只聽見嘟的一聲,小琪拿房卡刷開了房門,推開了身後房間大門,後退了一步。 顧厚澤一個箭步,也要衝進房間。小琪伸出手,不客氣地推了顧厚澤胸膛一把。 「我可警告你,你已經踩進我的夢境了。」 顧厚澤不顧小琪警告,向前一步,用力地把小琪往房間裡面推。 小琪嫣然一笑,挑釁地又推了顧厚澤的胸膛。 這次顧厚澤並沒被小琪推出門外。他猛然向前抱住小琪,試圖強吻她。小琪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把顧厚澤用力一推,撞上身後的門,發出巨大的聲響。 顧厚澤站穩腳步,又撲向小琪。這次他抱著她,轉身把她推到牆角,不再讓她掙脫。 掙扎幾下,小琪放棄了抵抗。她閉上眼睛,用鼻尖搜尋什麼似的。找到了嘴唇後,她開始用力地吻他。 情勢一發不可收拾。顧厚澤迫不及待地脫去小琪的上衣,小琪不甘示弱,也脫去他的。兩個人在汗水淋漓中激情地熱吻著。分不清楚交融的到底是口水還是汗水,更分不清楚燃燒著的是慾望,還是憤怒。顧厚澤吸吮著小琪的嘴唇、脖子、肩膀、乳房,小琪摟著顧厚澤的背膀,指甲掐進他的肌肉裡,他們狂暴地對待彼此,彷彿對方是他們最憎恨的人似的。 誘惑與慾望交纏,在激情地極樂拉扯之後,是愛得更濃烈,還是跌入萬劫不復?是什麼讓我們甘願在愛裡載浮載沉,不願上岸;又是什麼拼貼成愛的輪廓,令我們別無選擇?走往一趟《人浮於愛》,或許答案就會慢慢浮現……

人浮於愛 影集搶先看座談會

2025年10月19日(日)14:30-16:30 台北市立圖書館總館B2演講廳
(台北市大安區建國南路二段125號B2)

|映後有侯文詠老師與徐輔軍導演對談|
    ※活動報名辦法及相關詳細資訊,請洽「皇冠文化集團」粉專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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