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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玄天上帝
吃完晚飯後,白天發現的那一窩小蛇自然成了家人聊天的話題。就在大家聊得正起勁時,坐在電視機前的我,在事先沒有任何徵兆下,突然一瞬間全身僵硬而不能動彈,只感覺到一股非常冰冷的氣,自尾椎緩慢地向上走。那一種冷,比在寒冬中跳入冰水池中還冷,加上全身上下不能活動,這時候我只能咬緊牙關強忍著。當這股寒氣走到了頭頂正中時,我突然能動了,但是動的方式與目的,卻不再是我的意識所能控制的。值得慶幸的是寒氣不見了,只是我全身依然不由自主地顫抖。這前後可能只有經歷了幾分鐘,但是在我的感覺裡卻像過了幾個鐘頭那麼久。
接著,我踏著只有在歌仔戲中才能看到的步伐,緩慢地走向家裡的神桌前。當時父親還未返家,母親帶著我的兄弟姐妹、妻子等家中所有大小成員,亦步亦趨地緊跟著我走向佛案。到了案桌旁後,我的手很自然地在桌上書寫出:
「本座乃北極玄天上帝是也。」
這時候,我只感覺腦中轟轟作響,一連串的疑問突然湧現:
「我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不會吧,我竟然起駕了?!北極玄天上帝到底是誰?是不是真有這個神明?」
是真的,那個時候我甚至不知道有「北極玄天上帝」這號神明。在這些疑問還沒有機會獲得解答時,祂退了,而我也癱了。
雖然祂不再操控我的身體,我卻清楚地感覺到,祂還在我的身體中,只是祂不用這個身體,而我也用不了。
「好像睡了……」
「要不要叫他起來?」
「讓他再躺一下吧!」
──「我沒有睡著,只是沒辦法動。」儘管耳朵聽到了家人們的對談,然而我就是無法用自己的意識來活動這個身體,甚至連眼皮都動不了。不過這時候心情卻非常寧靜,不再有激動的想法,倒像是滿陶醉在這種感覺中的。
也許是真的陶醉其中了,我完全沒有感受到時間的存在,只覺得好像沒過多久,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震怒地大罵:
「這是在幹什麼?躺成這樣能看嗎?!」
原來是爸回來了。事後我才知道,台灣的臨終禮儀是把即將往生的人送到佛案前躺下,由親人圍繞在旁送行。我當時的情況就類似這樣的儀式,因此父親才會如此地憤怒。但他不是十一點才會到家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難道我已經躺了那麼久?!
宮主不信,孰信?
沒有時間讓我再多想,祂又使我這個身體動了起來。站起來之後,祂再度走到佛案前,在桌上清楚地寫著:
「請宮主過來。」
我又是一頭霧水:老爸變成宮主了?那這裡不就真的成為宮壇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家裡面沒人懂這個,這樣下去還了得?
父親當然不來這套,不過他好像也是茫然而不知所以。母親趕緊上前對父親說:
「好像是真的,過去看看嘛!」
父親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來到佛案旁。
這時候,祂朝著父親的額頭伸出手指,父親很不高興地揮手遮擋,只見祂一轉身在案桌上一拍,也不見有多麼用力,卻將桌子拍得非常響亮,使得在場的所有瞬間都鴉雀無聲。然後祂又在案桌上寫下:
「吾將在此興宮濟世,宮主不信,孰信?」
大哥看了寫在桌上的字跡,轉述給父親聽了之後,父親彷彿是震懾於玄天上帝的威嚴,將信就信地站在那裡,不再開口。
祂再度伸手指向父親的額頭,似乎在額上畫了一道符。奇蹟出現了,隨著祂的書符,老爸也「起駕」了!看著父親不由自主地顫抖,口中發出如同小孩子的叫聲,並且蹭著一隻腳,這連我也看懂了,一定是「三太子」!